郝天赋咧嘴笑着点点头:“这是不假,那小丫头啥都好,就是太能花钱,太爱花钱了,今天要买这个明天要买那个,养她我看保不齐比养个大熊猫还贵呢!”
“那要是这么说,你自己这个经济水平,都欠了一屁股债了,还要跟咸伟伟在一起,是不是有点太自不量力了?”杜鹃问他。
“那也不是啊,我俩一起的时候不也不是都我来负担么,而且了咸伟伟她自己爱花钱能花钱,但是她也会享受啊,跟她在一起过的那都是舒坦的日子,舒坦的日子给谁过谁还能不喜欢咋的!唯一的问题就是费钱,确实费钱……”郝天赋耸耸肩,眼珠子转了转,忽然就想起了一件事,“这回她爸一死,也没有提前生出个儿子来,那她爸的钱是不是就是她的钱啦?那她是不是就可以拿钱把我们俩之前外头欠的钱都给还上了?欸,这样的话我还躲什么啊躲!”
郝天赋这小算盘打得响,自己还挺开心的,只差没有笑出声来了。
唐弘业也没跟他客气,一盆冷水就浇了下去:“你先别高兴那么早,首先咸和玉的财产得等到案子有了结论之后才能处理,其次他的钱也不都是咸伟伟的,还有一半是他现在的老婆的,咸伟伟只能得到也就一半吧,并且这也不可能都是现金,到时候涉及到很多的过户更名之类的,也需要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你在外面的债主能不能肯等你那么久啊。”
“他们要是肯等我那么久,我不就不用这么东躲西藏的了么……”郝天赋嘟囔了一句,一看自己把这好事给想早了,忍不住有点懊恼,“那我不是白高兴了么?等她终于能有钱拿出来还债了,我保不齐都被人剁成肉馅包包子喂狗了!”
说完之后,他就一个人闷闷的生气不吭声了,从表情上看的确很像是在生闷气,但是如果仔细留意,不难看出来他虽然垂着眼皮,眼珠子确实活泛得很,在眼框里面轱辘轱辘的乱转,很明显是在琢磨什么事情,打着什么主意的。
唐弘业想要开口说话,杜鹃在一旁用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点了一下,唐弘业便当即闭上了嘴巴,什么也不说,安安静静的等着。
杜鹃的这个动作也算是他们两个人之间非常熟悉的一个小动作了,过去很多年来,因为两家关系一直相处的挺不错,两个人也一直是同学同班,双方父母凑在一起的时候,难免就会聊起孩子的话题,有些时候唐爸爸唐妈妈就会夸奖杜鹃各方面的优秀表现,顺便恨铁不成钢的教育唐弘业几句,唐弘业经常会绷不住的直接就开口反驳,结果可想而知,十有八九是把唐爸唐妈原本随口一说就过去了的事儿,变成了一场名副其实的批判大会,把唐弘业说的灰头土脸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杜鹃就有了这样的一个小动作,她总能发现唐弘业快要绷不住开口的瞬间,然后不着痕迹的点他一下,制止他开口争辩的意图,然后再找个什么由子说上一些唐弘业在外面比较优秀受欢迎的事迹,基本上就能把唐爸唐妈听得喜滋滋的,批判大会也就不着痕迹的变成了两家的“胡吹互捧”。
唐弘业几次之后也就养成了一种习惯,只要杜鹃这样暗示自己,自己就直观乖乖闭嘴就可以了,反正肯定是没有坏处的。
而两个人好像在此之前很久都没有过这种充满默契和熟稔的小动作了,唐弘业被杜鹃点了那么一下之后,莫名的觉得心情好像更加开朗了一些。
嘴上说着什么保持距离,十几年积累下的熟悉和默契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就自然而然的流露出来,又把两个人的距离重新往回拉上一截儿。
唐弘业不吭声了,杜鹃也不说话,郝天赋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猛地抬起头来,就好像是突然之间才意识到了什么事情一样,脸上方才一直以来的那种滑头相不见了,变成了又羞又恼的愤怒。
“我才想明白一件事啊!”他瞪着对面的两个人,“我说怎么那么好心呢,大老远的把我给找出来,结果就跑公安局让我吃一碗破泡面!我女朋友死了个爹,你们别找她说,找我说是几个意思啊?还问我是不是找咸伟伟她爸要钱做生意,让他给我安排工作什么的……我这脑袋也真的是够迟钝的!敢情你们这是怀疑我啊!你们觉得我是坏人是不是?看我年纪小,就觉得我好欺负啊?!你们也太过分,太欺负人了!我要被你们给活活气死了!”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更响亮,从最初的正常说话音量,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几乎是嚷出来的,一边说还一边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嘴里嚷嚷着,眼睛却是朝周围不停的东瞄一眼西瞄一眼,不知道在琢磨着什么。
“郝天赋!你干什么?!坐下好好说话!”唐弘业一看他这样,也站起身来。
杜鹃跟着站起身,皱着眉头看着郝天赋。
郝天赋的眼睛瞄了一圈,好像忽然之间做了什么决定似的,他深吸了一口气,一伸手扯过办公桌上面的电脑显示器,高高的举过头顶,显示器的连接线都被他给扯得松脱了,就连旁边的笔筒也被掀翻,里面的笔稀里哗啦的撒了一桌子一地。
“气死我啦!”郝天赋大喊了一声,然后一使劲儿,把显示器摔在了桌旁的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