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抱有很大期望的监控录像彻底落了空,杜鹃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有些懊丧,也有些恼火,但是她知道眼下远远不是适合恼火的时候,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迅速的考虑了一下退而求其次的求证方式。
“昨天晚上在场的服务员,现在都在么?”她问餐馆老板。
餐馆老板估计是觉得自己那个假冒的监控摄像头实在是有点说不过去,现在也觉得有点气短,连忙转身过去把服务员都给叫了过来,亲自确认了一遍。
“对,昨天晚上在的今天也都在呢,一个都不少!”确认过之后他对杜鹃说。
杜鹃对他点点头,又看了看那几个一脸好奇的服务员,开口问她们:“昨天晚上大家都在店里面上班,对吧?现在我想麻烦你们帮我回忆一下,在那两桌顾客起了争执,扭打起来,我们过去劝架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人靠近过我们那桌?”
几个服务员年纪都不大,看起来顶多二十岁的样子,前一天晚上店里头出了这么多的乱子,也让她们感到惊魂未定,现在被杜鹃问起来便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就开始小声的议论起来,一时之间屋子里都是嗡嗡嗡的说话声,就好像进入了一个巨大的蜂箱,让人听着觉得有那么一点心烦意乱。
“有人能想起什么来么?”杜鹃等了一会儿,给她们时间去回忆,然后才开口向这几个服务员询问起来,希望能够从她们口中得到哪怕一点点的线索。
结果她这么一问,方才还乱哄哄的议论成一片的服务员们,忽然之间就不说话了,然后开始纷纷摇头,表示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什么也不记得。
“当时太乱了,”其中一个服务员开口说,“又吵又闹,杯子盘子摔一地,我们下都吓死了,一心就想着怎么办,怕出事儿,别的真的没有心思留意。”
“你们再仔细想一想!哪怕能想起来一点也行啊!”餐馆老板也有点急,他还指望着把这个在别人的饮料里面乱放东西的缺德鬼给找出来,好证明自己餐馆的清白呢,结果自己店里的服务员一问三不知,这让他也是十分的恼火。
老板一发话,原本非常笃定的说什么也没有注意到的那几个服务员也不敢再吭声了,沉默片刻之后,开始有人用自己都不太有信心的语气讲述当时自己看到了什么,餐馆老板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结果他也并没有高兴多久,因为越听就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几个人恨不得五个人能说出六个版本来,而且全都语意含糊,加了许多“好像”“大概”“可能是”这一类的词。
“好了,你们不用为难了,”杜鹃微微皱着眉头,举手示意了一下,叫停了几个服务员七嘴八舌的回忆,“如果实在是没有印象也没有关系,不用编出来。”
几个服务员便纷纷沉默下来,很显然她们方才是在老板的施压下,为了应付这个问题,硬是在那里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编造所谓的可疑人物呢。
可是这种凭空编造出来的嫌疑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眼见着餐馆这边是没有什么收获了,杜鹃也不想在这里多逗留,向老板道了谢,让他如果想起了什么,或者别人真的想起什么,随时随地跟自己取得联系。
餐馆老板连忙答应,他也是有些恼火的,但是就像杜鹃说的,没有印象就是没有印象,胡编乱造也没有用。在送杜鹃出门的时候,他咬牙切齿的赌咒发誓,说自己这一次一定不再拖拖拉拉、磨磨蹭蹭,马上就采购监控设备。
杜鹃对他的这一番表态只是淡淡的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应,哪怕餐馆老板当下就踩着梯子上去安装真正的监控器,也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对她没有任何的帮助,毕竟杜鹃也不相信那个偷偷摸摸下药的人会傻到下一次还到这边来故技重施。所以错过了这一次,她是不可能再在这家店里面找到任何线索了。
离开餐馆,杜鹃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给卢潇平打了一个电话,询问了一下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得知休息了一夜之后已经恢复了很多,便放下心来,又叮嘱他好好休息,然后才挂断了电话,又给唐弘业播了一通。
唐弘业的手机是可以拨通的,但是却没有人接听,杜鹃拨了三遍,都是一样的情况,这让她心里面没来由的有些不踏实,原本她觉得手机是一种非常方便的通讯工具,不管对方在哪里,都可以随时联系到人,甚至可以通过视频直接看到对方。结果现在,她对着又一次变成了“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音的手机,头一次觉得这东西其实也会个人一种无力感,毕竟当对方不接电话的时候,你除了胡思乱想的猜测为什么好端端的就是不接电话之外,也没有办法强行让电话接通。
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儿啊!杜鹃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又觉得火气蹭蹭的往心头上面蹿,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自己觉得最不放心、不踏实的时候,唐弘业不但自己一个人丢下自己独自行动,现在还连取得联系都成了问题,这不是逼着人胡思乱想么?杜鹃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想象力真的可以吓死自己,她怎么都打不通唐弘业电话的这一段时间里,脑子里面已经不受控制的想象出了好多种可能性,甚至还有这些可能性对应的画面都一同浮现在了脑海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