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法连连,可惜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横击秦军不成,说不定一会楚军顷刻间就崩了,然后自己为蒙武所俘,押送秦国,瘐死咸阳;又或者要像勾践那般,去尝一尝秦始皇拉出的屎,以判断他身体是否健康……,与其如此,还不如战死今日!
“护军大夫这是为何?!”熊荆正定下战死今日之决心,匆匆赶到幕府的左军之将辛梧不由大声质问司空马。“我军入伏,荆人左右两军正横击于我,此时不撤兵何时撤兵?”
“此时撤兵绝不可!”司空马依旧是这个态度,“荆人横击,然若我军可以戎车冲破荆人中军,此战必胜。辛将军、杨将军当知,我军戎车已发,只需清扫道路即可。”
“此时我军二十万人集于一处,阵列混乱不已,阵中死尸横陈,如何清扫道路?”蒙武满脸怒气,此时杨端和辛梧皆在,他必要和司空马争个究竟。若他再不答应鸣金撤兵,自己便和杨端和、辛梧三人罢将不战,任他收拾这幅烂摊子。
“如何清扫乃蒙将军之事。我只知我军若退,必为荆人追击,死伤甚重不说,前之所得,皆成乌有。”司空马咬着腮帮子,脸上筋肉鼓鼓,反正他就是不想撤兵。
“既如此……”蒙武把秦王赐予的虎符捧了出来,“请护军大夫收回虎符,罢了我这个主将。”
“子武!蒙将军!”杨端和、辛梧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会提议罢将。
“万万不可啊!”老将辛梧和蒙武之父蒙骜素有交情,他赶忙把蒙武的虎符抢了过来。“你怎可轻言罢将,如此置大王之托于何地?又置三军将军于何处?此刻他们为荆人所围,若你罢将我军何以为战?”
“子武切切不可如此。”右军之将杨端和年龄与蒙武相仿,见他如此决绝甚至心疼。他道:“我有一策,或可行之。”
司空马似乎不在乎蒙武罢将与否,对他归还虎符之举只是笑看,但听到杨端和说有一策,立即追问道:“杨将军何策?请告之一二。”
“末将不敢。”杨端和揖道,“荆人之阵,乃以左右两军为柱,以中军为兜。此时我军阵势混乱,卒无战心,荆人后军又援之,破中军已是不能。除鸣金撤兵外,我军尚可击其左右两柱,柱崩则阵破,我军自当无虞。”
“击柱?”辛梧第一个开口,他叹道:“荆人左右两军皆千列,阵崩谈何容易。”
“不然,”杨端和摆手:“荆人左右两军皆死战之士,然二十行之后乃横击之师,其横对我中军,其后在侧。若能从后击之,阵当立崩。”
“其后在侧?”辛梧开始思索。他回想楚军战阵,却如杨端和所说,楚军右军前二十行是正对自己,二十行之后的阵列却是横对自己,其后背露于阵外,也就整个军阵侧翼。
“荆人左右两军之侧并无险阻,我军戎车可于其侧冲阵。末将断言,一旦后背遭袭,其军必乱。”杨端和再一次强调自己的策略,他来之前就有所考虑的。
“然我军后军尽发,骑军也未及回援。”蒙武终于冷静了下来,开始考虑杨端和之策。
“护军营可出四千人。”司空马当即道,他为了胜利已不顾秦律。
“大将军有四千短兵,我有一千短兵。”杨端和再道,目光看着辛梧。“此或有万人。”
“我亦有一千短兵。”辛梧明白他的目光,也把自己的一千短兵派出。
“大善,此已有万人。”杨端和精神大振,“我等只需商议攻左还是攻右……”
“我军横击不能,请上将军速派我师痛击秦军幕府。旌旗一倒,秦军必乱。若迟,网破矣!”秦军幕府在商议,楚军幕府也在商议,与秦军戎车冲阵不同,项师之将项稚想的是直捣黄龙。
“是啊父亲,我军有骑兵千五百人,何不直捣秦军幕府?”犹带着皮胄的项超也道,他和妫景等人穿过中军,又回到了幕府。“孩儿必夺下蒙武将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