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从云端跌落的滋味吗?”她问。
林慕白摇头,“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可是你既然跟皇兄在一起,就该明白,自古无情帝王家的道理。”容嫣然长长吐出一口气,竟又开始胡言乱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那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竟然被她救了。后来的后来,她从云端跌落,我看着她挣扎在痛苦的深渊。而造成这一切的,是她最爱的男人。”
她突然死死盯着林慕白的脸,“你知道,被深爱的人伤害,伤心至死是什么滋味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当歌声响起的时候,灾难就来临了,我的孩子--”
“公主,该歇着了。”林慕白适时的打断她未说完的话。
仿佛如梦初醒,容嫣然笑得微凉,“连你都嫌我罗嗦?”
“公主方才提及歌声?”这才是林慕白感兴趣的东西。
容嫣然微微一愣,继而痴痴的点头,“是歌声,好可怕的歌声。”
“女人的歌声?”林慕白继续问。
“听说在旧宅的别苑里,曾经死过一个女人,所以那间屋子始终锁着。高高的楼,高高的阁,紧锁的窗户紧锁的门。”她笑得那样凉薄,眼底却泛着犹似惊恐的光,又带着淬了毒一般的怨恨,“每天夜里,会有一个白衣女子,站在窗前唱着歌,那是来自幽冥地狱的歌声。”
林慕白慢慢靠近她,眸色微恙。
蓦地,容嫣然快速抓住她的手,瞪着一双微红的眼睛,“就是这歌声,把我的孩子带走了!带走了!在也没有回来!”
“公主说的哪里话,小公子不是一直都在吗?”如意轻叹。
“那不是我的儿子!”容嫣然发疯的怒喝,“那是他们强塞给我的,我自己的儿子,我会不认识吗?那是个孽种,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孽种!”她手脚被缚,仍不忘龇牙咧嘴,“我要杀了这个孽种!”
门外,莫青辞的叹息声悠扬而起。
“公主又在胡说什么?”莫青辞缓步进门。
乍见莫青辞,容嫣然瞬时放开林慕白的手,竟有种莫名的惶恐惊惧,战战兢兢的抱紧了床柱,缩在床角不敢吱声。
林慕白笑了笑,“公主的情绪不稳定,所以胡言乱语也是常有的,城主莫要放在心上。等到过了这阶段,就会慢慢好起来。”
莫青辞点了头,缓步走到床沿坐下,温柔的伸手抚过容嫣然素白的面颊,“越发的消瘦,哪里还有半点曾经的模样。”
“物是人非的事情多得很,人总要往前看,不能频频回头。”林慕白长长吐出一口气,“我给公主换了药,待会让如意把药送来。”
“你们先回去吧,我陪陪她。”莫青辞眸色微黯。
林慕白是极不放心的,但她每次都会细细的查验容嫣然的身子,脉息皆属正常。因此也可以肯定,近期没有人对容嫣然下手。
思及此处,林慕白点头离开。
出了房门,疾步回去,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让蔷薇来守着,她如今是专门伺候容嫣然的,由她盯着才是最安然无误的。
前方有一身影快速掠过,看样子是个女的,但走得很快,一转眼就没了踪迹。
这公主府内,很少有奴婢这样行色匆匆的,而且是在公主的院子外头。公主的脾气不好,是人尽皆知的,若这般行色匆匆,被公主撞见是极有可能会被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