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
京城外头已经被重兵包围,月氏军与大祁军士对峙而立,只等着明日午时,尘埃落定。城内的百姓都惶惶不可终日,有的甚至于开始收拾包袱,卷了细软准备逃离。
谁能想到昔日繁华无比的京城,天子脚下,如今变得如此萧条。街上到处都是巡城司的兵马,纷至沓来的脚步声,甲胄之音在街头巷尾回旋不去。
林慕白掀开车帘,瞧着外头萧瑟的长街,心头寒凉。恍惚间,她又想起了多年前的大殷。覆灭前的萧瑟,濒临死亡的凄凉。
轻叹一声,放下了车帘,林慕白无力的靠在车壁上,只觉得好累。
一张素白的脸,愈发没有血色。
--。
当然,繁华的地方还是有的,比如宝香居。
即便来日真的交战,醉生梦死还是少不得。
谁人不知这南陵侯府的世子爷--宋明成,如今迷恋上了宝香居的花魁娘子--藏画姑娘。说起来这藏画姑娘也真是有本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作画,更是妙笔生花。便是那些文人墨客,皆趋之若鹜,恨不能成为藏画姑娘的入幕之宾。
只可惜,藏画虽然沦落风尘,仍旧卖艺不卖身。
宋明成已经在宝香居留宿了两个晚上,还是没能吃到小美人。哪知刚入幕便听说有人花了重金,要与藏画姑娘吟诗作画。
乍一听,宋明成已经火冒三丈。
再一想,直接暴跳如雷。
可推开雅阁的门,瞧见屋子里头烛光下坐着的男子,宋明成愕然愣在当场,“怎么是你?”
孟麟抚琴端坐,身后的秋朝正为其挥着折扇。一室春光潋滟,竟有种极为和谐的琴瑟和鸣之态。琴声悠悠,藏画就在跟前挥墨作画,好一幅《朝花夕拾落雁归》的美景。
“宋世子这急急忙忙的,是打算来听我弹琴吗?”孟麟不紧不慢的开口,“只可惜啊,我这人有个毛病,最不喜欢对牛弹琴。”
“孟公子怎么有这番闲情雅致,也不怕相爷责怪吗?”宋明成冷笑两声,不请自来,当然也不会心甘情愿的走出去。干脆坐了下来,视线却是直勾勾的落在了藏画身上。
藏画也不理会,横竖今日是跟着孟麟的,是故仍是自顾自的专心作画。
琴声不断,她便不能停。
“我爹忙着朝中之事,哪有心思管我,这不我便来这宝香居坐坐,顺便打发打发时间,也跟宋世子好好学学为人处世之道。”孟麟弦外有音,皮笑肉不笑。
宋明成顾自倒上一杯酒,“孟公子客气,只不过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这般拦路截胡,似乎不太地道。”
“截胡吗?”孟麟一脸的茫然,扭头望着秋朝,“怎么我不知道自己做了这样不地道的事,你怎么也不提醒一番?”语罢,朝着宋明成无辜一笑,“孟某着实不知道,这是世子的场子,实乃不察之罪。”
宋明成冷哼,几杯美酒下腹,面上就泛起了冷厉之色,“少给我装模作样,今日之事你给个说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