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睫陡然皱起,孟行舟快速起身,“这黑灯瞎火的还没回来,赶紧让人去找,京城内外不太平,别出什么事才好。”
“是,老奴这就去!”管家掉头就走。
“等等!”孟行舟仿佛想起了什么后,烛光里,眸光渐黯,“算了,别去找了,他约莫是去喝酒了。”说着,拂袖回到原座,继续打开公文批阅。
“相爷,公子不会出事吧?”管家是看着孟麟长大的,心里焦灼。
“那么大的人了,也该知道轻重。”孟行舟低缓开口,“随他去吧!”
管家轻叹一声,“公子每次去看夫人,回来的时候总是醉得不省人事,老奴这就去备下醒酒汤,等着公子回来能好过一些。”
孟行舟低低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复。
等着管家出去,房门重新合上,他却再也无心批阅公文。放下手头上的东西,缓步走到窗前,临窗而立之时举目远眺。
负手而立,眸光幽暗而深邃。
那个方向,是世间最繁华的囚笼,四四方方的城墙,奢靡的琼楼玉宇。那里头什么都有,唯独没有情。冰冰凉凉的,即便是夏日,也足以让寒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孟麟确实去喝酒了,今儿个城外出了事,他便去守着自己的母亲的坟墓。对于那个长埋地下的女子,他有着无法言语的渴望和期许。可是那又怎样,除了冰冷的墓碑,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母爱。
私底下,他也问过家里的老奴,可是这些人都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整个丞相府,除了父亲放在枕头底下的一柄桃花梳子,一点母亲留下来的痕迹都没有。
若说父亲绝情,那么当了鳏夫多年,为何不娶?
若说父亲多情,为何府中没有半点遗物?
容景垣打开房门的时候,孟麟拎着酒坛子就扑在了他身上。所幸秋朝搀得快,这才免去了容景垣的无妄之灾。要知道,他这屁股还疼着呢!再摔地上,估计又该下不来床了。
“殿下知道的,咱家公子--”秋朝有些为难,瞧着面颊微红的孟麟,一脸的窘迫。
“又去看他母亲了?”容景垣问。
秋朝点了头。
“你下去吧!”容景垣轻叹一声,秋朝如同获释,紧忙着就跑出了门。
“你这又是何苦呢?”容景垣瞧着眼前的孟麟,一身酒气,面颊微红,可见来的时候已经喝了不少,如今手中还拎着一个酒坛子。
孟麟将酒坛子往案上一放,“是兄弟的,就陪我喝一杯。你不知道,你远去边关的这些日子,我连个喝酒说心事的人都没有。”
容景垣顾念着自己的伤,可是好兄弟之间,实在也是推却不了,只得道,“我只能陪着你喝一点。”
“行!”孟麟也不敢轻易喝醉,平素虽然清醒,可是喝醉了就容易说胡话。说什么胡话呢?说来说去就说自己的母亲,“从小,爹就告诉我,我娘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你吗?你有娘!我没有。我连一眼都没有瞧过,你说我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