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馥一直在等,等着容景睿来给她一个解释。曾经,她觉得自己不会像那些痴傻的女子一样,用此生韶华去等一个永远都等不到的答案,可当时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时,才发觉自己也成了这样的女子。
她想念儿子,很想很想。
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这么久没见着,也不知孩子吃得可好?睡得可好?如今是否长大了一些?若是再不见一见,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忘了她这个母亲呢?
她等在他的书房外头,他闭门而不见,置若罔闻。
外头下着雨,她撑着那柄泼墨莲伞。午门之后,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就是莲伞。当时离宫走得太急,她什么都没带包括这莲伞。后来她怀孕那年的生辰,他又亲手给她做了一柄。
离开山村的时候,黑狐悄悄的把伞放在了她的身边。
黑狐知道,她最重视的不是荣华富贵和天下,她重视的是那份情谊。
她以为自己撑着莲伞出现在他的书房外头,他会心软,会想起过往的情分,会让她见儿子一面。可事实证明,她低估了他的凉薄。
他站在门口看她,目光沉沉如雾霭。
她再也看不穿他,看不透他了。好像从一开始,她就没能看透过他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也许两个人的悲哀,就是源于彼此的隔阂与隐忍。
你不说我也不说,于是你与我之间就到了无话可说的地步。
“就当我求你。”她从不轻易求人,“让我见一见修儿吧!”
“修儿在栖凤宫,姨母不会亏待他,修儿很好,你回去!”容景睿面无表情。
他清清冷冷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她以为自己可以让他笑,却原来是他能让她哭。对着她,他再也不会笑,他的笑以后都只能留给苏离了吧?
“你曾经说过,要让我信你?容景睿。”她唇瓣颤抖,“我还能信你吗?”
他背过身去,似乎不肯多说一句,也不肯再多看她一眼。
“容景睿,儿子是我生的,我难道想见一面也有错吗?”她问,音色哽咽,“我什么都没了,我只要儿子。你回去告诉皇帝,如果他肯把儿子还给我,我马上就走。我带着孩子,离开京城,离你们都远远的,这样够不够?”
他袖中五指蜷握,回看她时眸光冷冽,“修儿是容家子嗣,不可能给你。”
“你们到底还想怎样?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要我儿子。给我孩子,我马上就走。我成全你们,让你们称心如意,从此桥归桥路归路,我们永不相欠。”她跪在雨里,“容景睿,就当我求你。”
“你真的想走?”脖颈处青筋微起,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加重了口吻,“你真的要走?”
白馥的神色不太对劲,死灰般的脸上是一抹惶然,没有半点生气。她已经被磨平了所有的锐气,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喜欢笑,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的她,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孤注一掷的不知所措,让她整个人显得格外的焦躁不安。
她跪在雨里,雨水浸湿了她的罗裙。寒凉侵体,瑟瑟发抖,“是,我要离开京城,我要走,我要离开你们,我只要我的儿子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
什么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