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宝军不在,文华新退回来,让刘小虎打电话给他。徐宝军从刘小虎的口气里,感觉到他希望的事情来了,连忙从一个案发现场赶回来。
徐宝军开车回到局里,先打开自己办公室的门,再去局长室。他走到门口,见里面坐着四个陌生的警官,心里知道是什么事了。
“刘局长,我回来了。”徐宝军站在门口,装出亲密无间的样子,对坐在沙发上的刘小虎说,“有什么事吗?”
没容刘小虎说话,文华新就迎上去说:“徐局长,我们找你了解情况。”
徐宝军是认识文华新的,省厅纪委书记,但跟他没有打过交道,便装作不认识的样子说:“你们是?”
“我们是省厅纪委的。”文华新与周洪兵端了茶杯,走到徐宝军办公室里。周洪兵把门关了,文华新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说,“徐局长,你是右江公安局常务副局长,看到网上有关刘小虎问题的帖子没有?他是省厅的纪委副书记周洪兵,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实事求是地反映情况,要对你所说的每一句话负责。”
徐宝军心头一跳:这些帖子就是他一手策划出来的,但真正起作用的还是李雪平打的两个匿名举报电话。今天上午十点钟左右,李雪平偷偷在外省一个山区小镇上,用新买的手机卡给他打来电话,告诉他两个举报电话已打。没想到只隔了六七个小时,省厅纪委的人就赶到了右江。
徐宝军是个具有二十多年警龄的老警察,经过风雨,见过世面,反侦察经验十分丰富。他老谋深算,对自己所做的事情,都考虑得非常周到。这次的‘倒刘扶正’事件,他自觉做得没有任何漏洞,胜算的把握很大。所以面对省厅的两名纪委书记,尽管他还是有些心虚和不安,却终始能保持镇定,谈笑自如。
他装作十分诚恳的样子说:“文书记,周书记,有关刘局的帖子,我上个星期就看到了。可我不太相信,我们刘局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刘局是个正直清廉、铁面无私的局长,我们都对他很敬重。呃,这个案件确实是刘局一手抓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这些犯罪嫌疑人,是刘局派李雪平去抓的,后来的侦办工作也是李雪平他们负责的。过了将近一个月时间,李雪平才把黄根发案的案卷交给我。我见上面有刘局的亲笔签字,就照着办了,该放的放,该送司法机关的送。可是没想到,只过了几天,就发生了一系列事情。网上出现了群众反映刘局问题的帖子,黄根发逃跑,三个参与此案的刑警先后失踪。因为这个案件是刘局亲自抓的,刘局一向公正执法,没有发生过错误。所以,对这件事,我也没有问过刘局,局长办公会议也没有讨论过这件事。”
文华新出于职业习惯,形似只静静听着,其实心里却在用心捕捉着他话中的细节和矛盾之处。
“文书记,说实话,你们不来,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对待这件事情呢。毕竟我只是刘局的一个副手,不好出面处理这件事。现在正好,你们来了,可以客观公正地调查这件事,处理这件事。呃,我作为右江公安局的一名副局长,希望你们能尽快查清这件事的真相,给右江人民,也给广大的网民一个满意的答复。”
“嗯。”文华新听完他的话,不动声色地追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黄根发逃跑的?又是什么时候知道三个刑警失踪的呢?”
徐宝军心里一惊:我说漏嘴了吗?他为什么要问我知道的时间?嗯,这是个很重要的细节问题,要是说错了,就会露出马脚。
徐宝军对自己说出“黄根发逃跑”这五个字后悔不已。因为这件事是陈汉成打电话告诉他的。而黄根发是陈汉成打电话,让他们夫妻俩躲出去的。这个时间说错了,就会引起他们的怀疑。
徐宝军的脑子在飞转。他紧张得背上都有些发热了。但这只是刹那间的事,他马上镇静地回答:“黄根发逃跑,我是三天前知道的,是在办案时,一个警察告诉我的。三个刑警先后失踪,我昨天晚上才知道,是刑警队的一个刑警告诉我的。”
“哦,是这样。”文华新没有再追问。其实,文华新是出于职业习惯,并没有发现徐宝军话中的漏洞,才这样追问的。要是他再追问下去,是谁告诉他的,然后找那个人来对证,徐宝军就露馅了。
徐宝军见他们没有再追问,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
文华新转过脸看着他问:“徐局长,你是常务副局长,知道刘小虎与黄根发有关系吗?刘小虎作为一个局长,为什么要明目张胆地签字放走犯有重罪的黄根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