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巧云走了出去,巧斯也重新进来,恭敬地托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套崭新的碗筷,迅速安置在顾夜阑面前,垂首立在一盘,顾夜阑一摆手:“不用你伺候,下去吧。”
巧斯低头出去,可萧越还在站着。
顾夜阑好笑地抬头看她,指指座位:“你不说饿了吗?还不赶紧坐下?”
萧越咬着下嘴唇,虽是应付却尽力笑得真心,闷不吭声低头吃着饭。
顾夜阑更是一言不发。
萧越心里嘀咕,在古代,无论是妻子还是丫鬟,都得伺候男人吃饭的,布菜倒酒斟茶都是必须,她要不要主动示好一下呢?
就这么坐着吃,会不会显得她太不懂人情世故?毕竟还要在国师府仰仗他鼻息呢?
不过,顾夜阑又不知道内情,他身居高位,得罪个把人很正常,有人想要他老命也在情理之中,萧越可是作为救命恩人住进来的,腰杆子硬得很,除了跟顾夜阑起初拌了两句嘴之外,没有任何黑历史,所以,她大可不必自贬身价,心虚什么呢?
这样想着,萧越不自觉挺直了腰板,胆子也大了,也敢冲着摆在顾夜阑眼前的那盘腰花肘子伸筷子了,却不料半路被顾夜阑截住。
吃口肉怎么了?厨房周大娘手艺好得很,虽然是肘子,但是晶莹剔透,肥而不腻,好吃得很!
抬起头,顾夜阑正一脸怪异望着她,随即正色道:“来人!”
吓得萧越一哆嗦,不是吧,吃口肉也要受罚?
巧斯应声进来,顾夜阑用筷子戳戳腰花肘子,板着脸教训道:“萧姑娘的伤还没彻底好,怎可吃如此肥腻的东西?难道不知道,清淡一点才对伤口愈合好吗?”
巧斯立马跪下,顾夜阑面色依旧不善:“就算你不懂,厨房的人都干嘛去了?几十年的老人了,连秦太医的话也记不得了吗?”
眼见顾夜阑火气呈蔓延之势,萧越赶忙站起身,着慌解释:“是我主动要求的,那天巧云馋了去后厨要了一块肘子,被我看见了,尝了一口觉得好吃,所以一直惦记着,周大娘也是被我央求得没办法,我想着吃点也没事,哪里就那么金贵了,多谢仙君记挂,只是……”
她这边还在凑话,想着怎样帮巧斯和周大娘解了围,可千万别因为自己嘴馋让她们受这些无妄之灾,以后要是还在国师府混,周大娘那可得搞好关系,事关肚腑大事,哪里马虎得了。
外间门外忽然听得不知哪个香的声音,她们也是刚来,萧越还分不太清楚。
“郡主嫁到。”
萧越一听,愣住,随即看向顾夜阑,只见他面色不虞,似乎有点吃惊,一抬头,与萧越的眼神撞到一处,立马站了起来,略带安抚道:“我出去看看。”
顾夜阑刚一出里间,萧越就过去扶起巧斯,一时心头过意不去,想要说点什么,巧斯却反手先是扶住萧越,安慰道:“姑娘别怕,有仙君在呢,郡主也别想怎样,定能护得住姑娘。”
这……
画风转变得太快了吧?
卫景如为什么要来为难自己呢?
“她虽身份高贵,可在国师府里,还是要看仙君的脸色,姑娘,别怕。”
萧越被她安慰得哭笑不得,心道,我只是吃惊罢了,平日里跟卫景如也没任何关系,她怎么会纾尊降贵来看自己一介区区平民呢?
等一下,巧斯这语气熟悉得很,这不就是宫斗剧中女主身边大丫鬟说的话吗?苍天作证啊,她可半点没有给顾夜阑当小老婆的心啊,而且还是个用来以解相思的赝品。
外面传来一阵男女说话的声音,男声萧越分辨得出来,是顾夜阑,听语气他明显故意压低声音,仿佛怕惊到什么似的,而女声就肆无忌惮多了,虽然说不上多傲慢,但音色着实扎实稳健,还带着一股盛气凌人。
“仙君也是,府里的贵客都住了这大半月了,我想见却是不能,既是仙君的救命恩人,前几日伤情凶险我不敢打搅,这几日听闻已经大好,下地走路不成问题了,怎能还不来见一面呢?府里伺候周到不周到,看过我也好放心啊,我也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仙君难不成还怕我吓着这位姑娘?”
顾夜阑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明显的起伏:“多谢郡主好意,萧姑娘在府中这些日子,一应事务都由林染亲自照料,不会有差池,我也时常过来瞧着,府里虽然清净,东西倒也齐备,就不劳烦郡主费心了,郡主金枝玉体,在府中做客,若有什么伺候不周全的地方,还望郡主体谅,这里不比王府。”
萧越听着差点笑出来,这俩人,你说你的,我说我的,完全不搭在调上。
卫景如想揽下女主人的权势,对府里上下都探查个清楚,偏偏顾夜阑还提醒她,在这里只是个客人,不要自以为是,还是当着不少下人的面说的,不知道卫景如听了这话会不会鼻子气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