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风公子对瑾瑜,多半也是存了利用之心吧,瑾瑜真心交付的定情信物,竟然被他收在库房中,任凭下人随意收纳,混在一批一批赠送的物品之中,甚至连一个单独的位置都没有。
萧越又庆幸,还好她当年没有对风公子心存他念,即便风公子待她是按照古代佳公子的标准模式来的,萧越就是没有半点心动的感觉,无他,女人的直觉,她觉得假,好像风公子一直在做戏一般。
她是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伪古代人,只要不是花痴模糊了心,总能分辨出来一个男人的真心假意,可是瑾瑜就不同了,她心性单纯,接触的人也少,又惯常受顾夜阑的气,忽然遇到一个风公子般丰神俊朗天神下凡的帅气男子,又对自己百般体贴,柔情相送,真的很难抵挡,所以沦陷之后,不惜为了风公子叛出国师府,与顾夜阑和师父都决裂。
萧越胸口一阵阵发凉,她究竟在风公子这些秘而不宣的往事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可是说完那些谎言,她又变得纠结,担心顾夜阑不信,又怕他信。
顾夜阑听完之后,什么也没问,只是看了她一眼,随后颓然坐在椅子上,面色沉痛。
萧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起身,走至顾夜阑身侧,却呐呐不能言。
“对不起。”顾夜阑开口说话,声音低哑。
萧越不明所以,正要回答,就听顾夜阑继续说:“我不该为了瑾瑜的事这般失态,也许,是我记错了,这样的玉佩也许有类似的,又不是什么稀世珍宝绝世独一份,我却一下子这种反应,越儿,你生我气吗?”
顾夜阑抬头望她,眼神藏着不可追逆的伤害,萧越只觉得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揪住,她摇摇头,走上前,搂住顾夜阑,让他的头靠在自己胸前,刚要说话,抑制不住咳嗽了几声,顾夜阑随即起身,将她拉至床前,让她坐下,又给她盖上被子,语气沉痛:“你还病着,别为这些事烦心了,都是我不好,引起这些事端来,不过就一个玉佩而已。”
萧越低下头,望着自己的手。
其实她哪里还有心情吃醋不高兴?她满脑子想得都是别的事情,可是顾夜阑这么一提,倒真是让她心里有一丝不快。
时隔多年,顾夜阑还是一眼能认出瑾瑜的旧物,并且因此大为失态,足以证明瑾瑜在他心中无法取代不可磨灭的厚重地位。
偶尔她也会想,究竟顾夜阑是带着怎样的心情看待自己,两人相处的细节,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正在热恋中的普通女孩,瑾瑜的成分只是他们之间缘分的开端,并没有左右之后事态的发展。
可是顾夜阑今日这种表现,让萧越一直极力说服自己隐藏的情绪又涌现了出来,即便顾夜阑真的对她挚爱无疑,可是,这些情感中,终究掺杂了瑾瑜的因素,萧越永远没办法否认。
她也从不想去跟一个已经故去多年的瑾瑜争什么,毕竟,她是从小与顾夜阑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顾夜阑的异性启蒙,包括他很多年之内对于未来家室的设想,统统都是围绕着瑾瑜展开的,影响不可能不深,她比不过,也争不过。
萧越更看重的是未来,瑾瑜陪了他十数年没什么,重要的是以后的几十年,陪在顾夜阑身边的人都会是她萧越。
可直到今日,顾夜阑对瑾瑜这种怀念以一种血淋淋的方式揭开,萧越却连生气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她对顾夜阑撒了谎,而且是对于他这么重要一直想要探知的一件事上,她站错了队,所以,连去计较的立场都消失不见。
顾夜阑张了张口,可在看到萧越一脸沉静的面容之后,又觉得任何言语都显得很苍白,刚才他的举动完全出于内心的第一想法,却从未考虑过说出之后会对萧越造成的伤害。
若她跟自己生气跟自己闹,心里还会舒坦一点,少负疚一点,可是偏偏萧越一直是这副默默无争的模样,顾夜阑心头又乱又自责,反而倒没了话头。
萧越轻声笑了:“看来我跟瑾瑜真的是有缘分,连选玉佩的眼光都一样。”
顾夜阑复又抬起头,表情纠结,萧越拍拍他手,又吸了下鼻子,鼻涕堵塞,还是不透气,喘气基本要靠嘴,她推推顾夜阑的肩膀:“坐远一点,别被我传染了。”
顾夜阑不动:“你是我媳妇,得了点风寒我就远着,还是人吗?”
萧越噗嗤笑:“你啊,都快三十的人了,能不能说话别这么幼稚,听起来倒让人觉得你才八岁。”
顾夜阑见她笑,心里稍稍一松,只是仍旧觉得过意不去,便又道歉:“你不生我气吗?你若是生我气,跟我闹一闹也是好的,别憋在心里,本来就病着,再因为这个忧思伤怀,那我不是罪过大了?”
萧越摇摇头:“我心里多少会不舒服,但知道,你也不是故意的,毕竟瑾瑜曾经是你那么重要的人,而且,我更看重抓在手里的东西,你的怀念也好,无法忘怀也罢,都是过去的事了,只要你是真心待我,不当我是瑾瑜的替身,我不贪心,可以调节好自己的心态,好好跟你过。”
顾夜阑心头一疼,将萧越一把揽进怀中,双手勒得越发紧:“你虽跟瑾瑜长得像,但行事为人,声音笑貌却全然不同,我自然知道自己娶的是谁,别傻了,这个问题以后不要再纠结了,我心头的人是你,喜欢的人也是你,想要一生一世走下去的人,只有你。”
萧越伸出手来圈住他的腰,无声地叹了口气。
就这样吧,还奢求什么呢?
“早点休息吧,明日你还要赶路。”萧越催促他,顾夜阑继续抱着她:“那你先睡,一会儿我去外屋,省得明早起得早吵醒你,害你睡不好。”
萧越不松手:“你就在我身边待着,哪也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