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相也没什么特别,一头短发,漆黑的眼眸,五官不大不小,正正好好,看上去和普通的村户少年没多大区别,还透着些纯朴与厚道。
他此时身着灰绿色的衣服,腰腹部裹着兽皮,背挎自制猎弓、几壶箭矢,俨然是一幅刚打完猎的猎户装束。
“从小跟着父亲打猎,倒是练就了如此听力与视力。秩序、乱序之地,不知何为秩序,何为乱序。难道秘境之外的世界,长幼无序,尊卑无别才叫乱序。”少年神情微动思索着。“我天生经脉淤积,锻体已是我的极限,难道这辈子就只能庸庸碌碌当个猎户么。”
太阳渐渐升起,黎明已过。
“停!”中年男子的一声高喝打断了猎户少年的思索。场上所有少年少女,也都各自停下了动作,比肩而立,聆听中年男子训话。
“人境四重,已骨高肉满为初,正立无影为极。而在这之上摆脱肉身束缚,吸纳天地灵气更可踏入那炼魂七重之境。”
“你们能有幸被帝家选中,那背景必定不弱,人境第一重骨高肉满早已达到。现在,我便传授你们第二重,五脏已成之境的修炼之法!”
“人境四重,炼魂七重!五脏已成的修炼之法!”猎户少年听到这些,早已将刚刚的思索抛到了脑后,仔细聆听。
正当少年听的如痴如醉之时,突然一飞石破空而来,顿时被击中头部,鲜血直流。
“哈哈!墨尘,你这野种竟然在偷听帝家武学!”
循声望去,三名少年站在远处,轻蔑的看着墨尘,为首那锦衣少年笑道:“偷学帝家武学,轻则打断手脚,重则放逐边境,我看你是不是活腻了。”神情中对刚刚飞石一事,竟自鸣得意。
“我倒是忘了,你本就是一低贱之人,你那瘸子父亲墨鸿,没了左手,又被放逐。你母亲嫌弃你、不要你,把你丢在深山。那看来只有上报外府,打断你的手脚了,哈哈。”
“不许侮辱我父亲!”墨尘一声怒吼,当即捡起了落在身侧的石块,直朝少年面门掷了出去。
墨尘家境贫寒,从小便开始了捕猎野兽的生活,而长期使用弓箭、飞石,虽不能像那些人境高手一样。但这一掷,怕是要砸的那少年头破血流。
“住手!”一声大喝声从远处传来。见一瘸子,一张长方脸,脸上皱纹横生。身穿灰色布袍,已微有破烂,却洗得干干净净。右手拄着一只破旧木制拐杖,左手的地方空空如也,只余一只袖管随风飘荡。
眼看石子即将砸中锦衣少年头部,瘸子竟以拐杖替代右脚为中心、左脚划半圆,踏空而起,空中旋身。横空一掠,瞬至眼前,宛如凌空虚渡。右手拐杖往下一劈,直接将石子砸如土中。
浮光掠影步!
这起手一势,锦衣少年不认得,可是墨尘却才刚见过,竟是紫气锻身之道中的一式。
虽没有了那绕身灵动的淡淡紫气,但这一系列动作,以墨尘的眼力,绝不会认错。
“父亲!你怎么在这。”墨尘惊叫道。
“跟我回去!”墨鸿火气直冒,连说出来的话也不似以往。带着三分怒气,七分不争。
“可是父亲……”还未等墨尘说完,墨鸿左边袖管一甩,缠绕住了墨尘的右手,硬是将他拉了回去。“此地不是我们应该待的地方,跟我回去!”
此时那一旁的锦衣少年虽逃过了飞石之险,但心中却愤恨不已,指着墨尘父子,嘴上不断的叫嚣:“混账!你们这些下贱之人!我定要去上报外府,取你们狗命!”
而此刻练武场上的黑衣中年男子,斜眼往墨尘处瞧了一瞧,便又不在理会。但神情中却有着一丝担忧之色。
墨尘红着眼睛不甘道:“父亲!难道我们只能忍气吞声吗,就因为我们天生比这些人低贱吗!为什么父亲你会被放逐!为什么!”
墨鸿拉着墨尘,拄着拐杖快速往前走去,并低声道“不要问这些......你只要记住我们是被放逐之人就够了,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我们先回去,其他事情之后再议。”
“我不服!从小我就没有见过母亲,他们都说我是被遗弃的。无论我怎么努力去接触其他人,他们都因为我是被放逐之人的孩子,而惧怕我、厌恶我、他们都叫我野种。”
“为什么!为什么父亲你会被放逐,母亲到底在哪!”墨尘紧抓着墨鸿的衣服,嚎啕大哭不止,积郁在心中太多的悲愤,只有用眼泪和嘶吼宣扬发泄出来。
此时他奋力一拽,没想竟被他挣脱了袖管。当即朝旁边山林中冲了进去。
“尘儿!”墨鸿惊叫道:“不能去那里!那里万万不能去啊!”但是此时墨尘哪儿听的进去。转眼间,已然消失在了深林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