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姜采抓准时间沉默了,低头抿唇不语,一副非常为难的样子。老太太额头青筋浮现。连亲家送来的东西都被这张妈妈吞了,还有什么她不敢干的?鹿茸酒虽算不得尊贵,可是寻常人家都不舍得用来涂伤患处,她一个下人竟然拿去给儿子涂伤了的筋骨?三太太和四太太忍不住内心雀跃了。这秦氏明摆着苛待姜采,将姜采乳娘一家贬去庄子,并安插了自己的人放进了姜采的院子,为虎作伥。
老太太最重规矩,姜采这无意的一状告的好啊!果然老太太罗下脸来,“现下去将那张妈妈叫到我跟前儿来,我倒是要看看是个什么人物,竟摆起了主子款儿!”
老太太养尊多年,面上鲜少插手庶务,更鲜见亲自处罚下人。三太太和四太太心头一惊,继续看戏下去恐怕也被迁怒。三太太给四太太使了一记眼色,四太太眼珠一转,脆生生的开口道,“母亲快且息怒,左不过一个没颜色的奴才,于她计较什么?只叫采姐儿回去好好整顿一番,若是年轻脸皮薄,抹不开面子训斥。就叫三嫂陪着!”
三太太不妨四太太说出这句,猛地瞪圆了眼睛去看她。有火却又发作不得。四太太权当瞧不见一样,“这偌大的府邸,大嫂一人独挡。庄铺生意,钱财人事,各府礼尚往来样样都得操持,难免一两处有所疏忽。那起子蛆了心肠的下人们,钻着空气欺主也是有的。老太太不必这般认真计较。三嫂从前也管着府里的人事,莫不如也叫她帮衬大嫂子一把。趁此机会整顿整顿内宅。咱们这府上吖,是时候要管一管了。”
素日里众人皆知三太太和四太太关系好,四太太这样帮三太太说话,明摆着三太太存了想要抢人事权的心思。老太太最不喜争强好胜者,这话说出来,老太太心里头怎么想?三太太心中暗骂,面上去却仍旧淡淡的,“四婶这是折煞我了,我哪里有这么大的本事协理内宅。只是作为长辈,合该帮衬采姐儿一把倒是应该应分的。”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握住了姜采的手,“这孩子自小懂事,又面善心软,不忍心苛责下人,便只一味的委屈自己。替孩子去立立规矩,倒是我这个做婶子的应该的,其他的倒是不敢了。”
姜采和配合的回以微笑。三太太生的圆脸细眉,圆润讨喜。反观四太太,却是个痩条脸的厉害样子。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老太太,她将手往紫檀木大桌上一拍。“都莫要多言了,去将那张妈妈叫到我跟前儿来!”
是时候该给采姑娘撑撑腰了,田妈妈忙不迭的领命去了。
四太太讪讪的退到了一旁,三太太拍了拍姜采的手,以示安慰。三姑娘兴致勃勃,五姑娘却是眉头紧锁。姜采看过众人,作为当事人,忙进行一句补充式发言。“都是孙女不孝,累的祖母操心。”
“好孩子,你的孝心祖母都知道。”老太太见姜采这么懂事更加心疼,真正不孝的另有其人呢,越发恼怒气秦氏来。
丫鬟婆子们见老太太动了怒,忙上前来将牌桌收了。三太太和四太太也都各找了借口溜走。三姑娘被乳母强行拉走,内心里却是抗拒的。五姑娘早已经不声不响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时间老太太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老太太和姜采。既然是整顿自己的下人,姜采便没有走开的道理。好整以暇的坐在老太太旁边,等着看一场好戏。
不多时,那姓张的妈妈便被田妈妈领着进了门。
这是个当差极不称职的下人,姜采重生这么多天,还是头一次看见她。
这张妈妈中等身材,生的白白净净。穿了件青绫掐牙背心,挽着个低髻,攒着银钗,缀着宝石耳坠。冷眼一瞧,竟比老资历田妈妈穿戴还要气派。
老太太见了,心里的火蹭的一下燃了起来。两只眼睛狠狠的瞪着她。
张妈妈才新提到上房来,哪里见过老太太。又见姜采坐在一旁,心里自知大事不妙。吓的抖如筛糠,双腿一软,跪在地上给老太太磕头。
老太太见她这怂包的样子,委实心烦。招手叫一旁的丫头将人提起来。声音冷冷道,“你就是在二姑娘院里当差的妈子?”
张妈妈抖着声音回了一句是。
老太太继续道,“你可知今日我为何叫你来?”
张妈妈早就唬的魂飞魄散,又见老太太这般威严,哪里还能扛得住。又跪趴在地上,一叠声的告饶。“奴婢猪油蒙了心,没有好好侍奉姑娘。求老太太开恩,求老太太开恩!”
姜采坐在一旁看她这样,觉得这场戏看的委实有些尴尬。对手未免有些太弱了,为了与原主性格不违和。她只得非常不适应的插了一句话,“妈妈莫慌,老祖宗只是寻你来问几句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