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见夫君进门,便欲起身行礼。梁含快步上前按住她纤弱的肩膀,“你身上日渐重了,莫在意这些虚礼。”
乔氏假意挣了挣,柔顺的重新坐下。
捶腿的下丫头退到一旁,梁含便在乔氏身边坐下,揽她在怀,很是呵护。“才刚进来听你叹气,可有什么不高兴的?”
乔氏轻轻依偎在丈夫怀里,一副善解人意模样,声音柔和的仿若三月春风。“哪有什么不高兴,无非是身子乏了,有些吃不消。”
梁含心疼不已,又紧了紧搂着乔氏的力度。“祖母和娘都不是苛待旁人的性子,你若身子不舒服,大可不必撑着立规矩、理事。倘或你抹不开面子同母亲讲,我便寻母亲去说情。你本就身子亏空,如今能有这一胎委实不易,最该是好好养胎的。”
乔氏似是急了,忙坐直了身子。“夫君切不可为我如此。在婆母面前尽孝,本就是做媳妇的本分。况且母亲素日里对我极是体贴,并不常立规矩的。祖母更是对我爱护有加。比旁人家的媳妇,我不知要好过多少呢。我家表姐,之前嫁给栗大人家那个庶子的,将要临盆了,还要在婆母面前立规矩,又是端茶倒水,又是伺候沐浴。婆母病了,还要不分白天黑夜的榻前伺候汤药,最后生生累的滑了胎。大人孩子,一尸两命。我有夫婿爱护,又有祖母和母亲照拂,已经足够幸运了。切不可不惜福,反令生了娇奢心的。”
梁含最爱乔氏的,便是她的这份懂事、惜福、体贴。她越是这么说,梁含越觉得自己对她的照顾不够。可一面是母亲、一面是媳妇,自己也不能太偏一方。只更愧疚的拉了乔氏的手,感慨道,“娶妻如此、夫复何求!”心里头又一番感叹老天偏爱,让他得了贤惠妻子。一番感激上苍后,似又想到了什么,于是问道,“今日离姑姑家的表妹到了,怕是你迎客有些累着了吧?”
乔氏微微笑,似有难言之隐一般,点了点头。给一旁端茶来的贴身婢女采莲递了一记眼色。
那采莲是乔氏陪嫁来的贴身婢女,最懂乔氏心思。一面奉茶一面道,“大爷不知,今日大奶奶之所以这般乏累,却是因为府上一早就列了阵仗迎接表姑娘。奶奶心疼大夫人,怕其劳累,亲自安排了表姑娘一行人住宿,又亲自挑了几个人去给表姑娘使唤。足足几个时辰没有歇息,难免有些劳累。”
乔氏瞪了她一眼,轻声喝道,“多嘴,还不下去厨房瞧瞧准备的怎么样了。祖母今日要摆宴招待表姑娘的,莫要出了差错才好。”
采莲缩了缩脖子,领命去了。
梁含听出了话中含义,乔氏今日这般憔悴都是因为迎接姜采太过劳累。心里头倒是暗暗有些对这个未曾谋面的表妹有点不太好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