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奕白了他一眼,“说吧,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男子哈哈笑道,“早这么痛快就完了,非浪费我诸多口舌。”一面笑着,一面凑到梁奕身边低声道,“我已探知当初他任巡使时,曾插手地方庶务。只是寻不得要紧的证据。包括往来书信,以及与承包工程的商人往来契约。我手下密探折了诸多,不得已才向荣大哥求救,请了你这金牌护卫出山。”
梁奕低头看着对方递过来的厚厚一沓资料,眉头蹙了蹙,“我最厌烦看这些文书资料,你且与我说一说,让我明了方向便是。”
对方摇了摇头,“不妥,这些都是密文,你阅过即焚,不得留下任何痕迹。倘或你在办案过程中,也遇到危险,便即刻收手,不得痴缠。”
“这般严重?”梁奕诧异。
对方点头,“此事牵连甚广……”
梁奕了然。他这么多年一直只跟一条线,专查涉外案件。看来荣演能派他查访徐世卿贪墨工程款的案件,必定是此事同叛国的那位相关联。若真是穿成了一条线,这大齐可真是要变天了。
“此次回京,我替你去看她了。”说完公事,两人多年好友,自也要说些私事。
对方一愣,轻嗤一声,“还活着?”
“怎么好像你希望她别活着呢。”梁奕散漫,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孩子呢?”对方不理他的情绪,继续问。
“留在了水月庵,是个女孩。”梁奕说道。
对方沉默,垂下眼眸,起身便要告辞。梁奕出言拦住,“顾桓,切莫被仇恨驱使。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顾桓顿住脚步,并未转身,背对着梁奕,沉下了声音。“我本非顾家亲子,六岁时姐姐将我救回府上。自此待我犹如亲弟弟一般疼爱。我们没有父母,她就如我母亲一般,教导我、抚育我。于我而言,她不仅仅只是姐姐而已。她含恨而终,你要我如何放过那些害了她的人?!
”
顾桓字字血泪控诉,说到最后声音已接近颤抖。梁奕不曾经历过这种丧失至亲的痛苦,更没有经历过这般仇恨。无法感同身受,但作为至交好友,却也心疼他这样的痛苦。绕过桌案,走到他身边,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这世上万事皆有因果,他们自会多行不义必自毙。我们只办好差事,将他们绳之以法便是。且不可累及其他。那安庆郡主固然可恨,可断不能使用手段葬送她一条性命。你若也这般作为,又与他们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