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柏亲自斟了一杯热茶,递给老太太。“祖母,您说,孙儿自当认真垂训。”
老太太接过茶碗,并未用茶,只用双手捧着,仍旧看着姜柏说道。“如今秦氏的案子已有定夺,圣上体恤并未牵连英国府上。你父亲在朝中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往后便是锦上添花又当如何?眼下赋闲在家,又有俸禄是最好不过的。咱们府上不及从前荣华,可到底还有家底。你三叔,你,还有栋哥儿均在朝为官食君禄,我们家总归不会太差。如今一切平稳了,也该将你妹妹接回来了。日日住在祁王府总归不好。我知你父亲心中算计,想着要采姐儿嫁进祁王府,保我家太平……可是柏哥儿啊,那祁王世子并非良配……采姐儿自幼丧母,这些许年来过的着实不易。她是我的亲孙女啊,我如何忍心看她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一个火坑……”
老太太一面说着,一面扯了帕子抹眼泪。
姜柏如何不疼妹妹,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祖母您莫要着急,原也是要等府上局势平稳后便去接妹妹回来。只是近几日我政务繁忙,每日下了衙都至深夜,实不好去叨扰祁王府上。明日,孙儿便去祁王府上拜会,接了妹妹回来。”
老太太自知姜柏兄妹感情深厚笃定,也知道姜柏是真心疼爱妹妹。比之他那算计心重的爹,要强百倍。听了他的担保,便觉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可转头想到近日来姜采所遭受的种种不白之冤,遭受的流言伤害,又觉抑郁。轻轻叹了一口气,“如今采姐儿正式议亲的年纪,却遭此变故。这孩子这是命苦……”
姜柏垂首,默默不语。他虽是姜采长兄,可是祖母和父亲健在,他对于姜采的亲事没有任何话语权。他私心以为,这世上没有哪个男子能配得上自己妹妹,把自己妹妹嫁给谁他都觉得不放心。若能招个上门女婿才是最好不过的事。
老太太哪里知道他心中所想,见他垂首不言语,也知道他为难。便又将话题岔开。祖孙两人又聊了聊关于子明的教育问题和姜柏的续弦问题,渐渐的老太太觉得有些精神不济,便由姜柏服侍着睡下。
第二日姜采知会过英国公后,一下朝便寻了荣演去接姜采。
“眼下阿翰达还未离开中原,姜姑娘回府会不会有些不安全?”荣演语调平和,内心里却有点小小的抗拒。
他放出去的暗卫还没有收集回信息,他很不愿意姜采离开自己的视线。
姜柏侧头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颇有几分探究。
“总不好一直在府上叨扰,到底是姜府的人。”
荣演自觉有些失言,便只好将话锋转换。“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去内阁与首辅大人商议一下,请姜兄在宫中等候片刻。待我处理完,你我一道回府。”
姜柏应下,便派人回府准备马车,并接了碧丝与碧柳。一切准备妥当后,恰逢荣演从内阁出来,一行人便往祁王府去。
此时的姜采,正被秦妙音纠缠的不胜其烦。
自打上次与徐家姑娘撕破脸后,旷日持久的对峙后,默然无声的徐氏一脉大获全胜。反而是四处解释并极力泼人脏水的秦妙音,一败涂地。在京中贵妇圈子里,几乎声名狼藉。可她自己却浑然不知,镇日里和几个人品相当、名声相当的姑娘厮混在一起以败坏人为乐,每次徐家人看见她都躲避绕开,她自以为是自己赢得了胜利,越发猖狂起来。
以至于这一日她竟得意的来找姜采踢馆。姜采颇觉有几分无奈,实在是不想理睬她。可越是如此,她却愈发的起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