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漂泊多日,再回英国府,府上果然已不见往日荣华。府内布局摆设未变,却明显少了生气。姜采被引着一路往老太太处去,崔妈妈早就领了一众丫鬟、仆妇侯在院门口。这阵仗委实吓了姜采一跳。
“这大冷的天儿,怎烦的妈妈在外等候。”姜采迎上去,拉住了崔妈妈的手。
崔妈妈到底是年纪大了,又站的有些久,明显有些精神不济。见了姜采却是异常激动,“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你不在的日子里,老太太镇日里头惦念,如今好容易回来,若非是老太太身子骨不爽利,怕是要自己出来迎呢。”
“祖母怎么了?”姜采忧心道,“才儿在路上便听大哥说,祖母前些日子病了,竟是还没大好吗?”
崔妈妈眼眸一暗,神色有些落寞。“大夫换了几个,药也不知吃了多少,总不见好。都说是心病,如今姑娘回来了,老太太放了心,病自然也就好了。”
姜采十分愧疚,“都是采儿不孝,累的祖母如此。”
主仆二人一面说着话,一面向里走,早有小丫头在廊下候着,见姜采等人过来,忙打了帘子问安。下头、仆妇数量虽如往常一样,但早已不见往日的活泼,各个低眉顺眼,不发一言。
方一进了屋子,碧丝便迎上来替姜采退了披风,一双眼睛红红肿肿的。想说什么,却忍着只唤了一声姑娘。
姜采也百感交集,握了握碧丝的手,便接了仆妇递上来的暖炉,暖了暖手,匆匆往内阁里去。老太太早就让人扶着坐在了紫檀木四季迎春罗汉床上,身上盖着一张织锦洋毯。见姜采进门,原本浑浊的双眼似是透出了许多光亮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不等姜采行礼,便招手要她快些到跟前来,一把搂在怀里,心肝肉的叫着。
“这些日子漂泊在外,委实委屈了我的儿。”老太太搂着姜采,声音哽咽。
在外不觉如何委屈,可见了亲人便异常脆弱。姜采也红了眼眶,“孙女在祁王府一概都好,倒是累的祖母忧心。”语毕,又细细询问老太太病情,现下吃了什么药,并要求来陪老太太住些日子,塌前伺候。
老太太最是心疼孩子的,又兼姜采自外吃了苦头,怎会再让她劳累。只道自己是心病,瞧见她回来,孩子们各个都好,便就好了大半。见她这般懂事,更心疼她受的委屈。又不能挑拨他们父女关系,数落英国公贪图权位,用女儿婚事谋划。只一眼一眼去挽随后进来的英国公。
英国公,见女儿这些日子不见,消瘦不少,亭亭玉立,越发与亡妻相似。刚才猛然一瞧,竟也有些恍惚。想到也曾与妻子万分恩爱,再瞧今日光景,心中委实不是滋味。对待姜采更多了几分疼惜。
可父亲在众人面前,素来是威严的。他也不过说了几句关心话,便一板一眼坐在一旁喝茶,听着母亲和女儿闲话家常。
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板不住话头,提起了姜采的亲事。“采姐儿大可不必听外面的闲言碎语,我们英国府门楣如何,姑娘们品行如何,自有公论。况且你又生的貌美,颇有才情,没有不嫁个好人家的道理。只要祖母在,必定给你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