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乡侯微微蹙了蹙眉,心中盘算思量。他虽复仇心切,也却是是贪图荣华。可也没到泯灭人性,恶贯满盈的地步。到底是亲兄弟留下的孤女,好好找个殷实人家嫁了,过平淡顺遂的日子才是最好。这般卷入权力争夺之中,却是有些辜负了兄弟临终前的托孤遗嘱。为了满府富贵牺牲了女儿,他已经是内心十分煎熬,如今又要加上侄女,却是有些令他犹豫、为难。
花羽柔并不知父亲心中如此柔软的想法,见他迟疑,只道是担心花羽裳木讷,不能成事。便道,“女儿本也是想要个老实本分的帮衬,若四妹妹是个机灵的反倒不美。他们一房无依无靠,便是二哥想要谋个差事、四弟要读书入仕也全要仰仗父亲,她自是拎得清楚的。”
“你若自信能拿捏的住她,那便就让她给你做陪嫁媵妾吧。”锦乡侯摆了摆手,露出了一丝疲惫之色。
花羽柔乖觉,便早早告退。
这件事定下来之后,自然是要由锦乡侯夫人去和花二夫人透露。
这事情到底是锦乡侯府长房做的不地道,侯夫人才刚新嫁,无儿无女,于她个人而言,她并不觉得有什么利益牵连。反倒会心存怜悯,同情花二夫人。是以第一次去二房,只是送了些时兴的布料,说是换季给侄女多做几件衣服,别的话一概说不出口。第二次又只是送了几样好吃的点心,仍旧说不出口。直到锦乡侯追问起来,才不得不再第三次的时候很是艰难的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花二夫人拿着茶碗的手顿了一顿,想起夭折的小女儿,心中恨意上涌。可面上却是云淡风轻的,仍是那副柔善模样。“兄嫂如此关怀裳儿,我这个做娘的也是十分感念。二老爷走后这些年,也多仰赖侯爷照拂,方才有我们母子的容身之处。这份恩情,我们一房一直不敢忘。只是这儿女亲事,哪里我一个人做的了主。自也不好干脆的回了嫂子,待给我们老爷上一炷香,讨一讨他的主意吧。”
花二夫人抬出来已故的二老爷,无非是想要告诉锦乡侯摸摸自己的良心,这么做对得起为了保他荣华死掉的二老爷吗。锦乡侯夫人不知往事内幕,但却对此事心有不忍,听到花二夫人这般言辞也不再多说。只露出一副非常歉然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我虽新进门不久,与弟妹和侄女相处不长,可却着实知道裳儿是个好孩子。知书达理,又孝敬懂事,合该配一门好亲事才是。只是……”
只是作为侯爷的夫人,长房的主母,她要以长房利益为主。
花二夫人看着这个年轻的新夫人,心中叹气。既做了帮凶,就该凶神恶煞一些,如此立场不坚定,想要左右讨好,即是因为性子软弱,拎不清,日后多半是要凄苦收场的。
“做母亲的,于儿女亲事上自与别人考量不同。待日后嫂子也有了骨肉,便能知道我此刻的心情了。”花二夫人神情淡淡的,见锦乡侯府人脸上渐露羞色,内心却不免惋惜,这位年轻的夫人恐怕此生与子嗣无缘。“人丁兴旺,才是一家之福。眼下姑娘们都要出门子了,我们府上不免冷清。”
锦乡侯夫人也是忧愁,想到进门许久一直无子,心里也是很不痛快。怏怏的告辞。
“母亲还是太心慈手软,要是儿媳,定要直接告诉她,回去多上几注香,求求自己早些得子,莫要操心别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