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嬷嬷忙回礼,“姑娘太客气了。您出身尊贵,又是大长公主的嫡亲孙女,自幼见识不凡,自是聪颖过人。老奴能教的无非是姑娘不大熟悉的宫中礼仪罢了。”
一番官方互吹之后,老太太又拉过姜淮、姜瑜,“这是我两个小孙女,如今也到了及笄的年龄,也要烦请妹子一并操心教导了。”
段嬷嬷领了命,与姜淮、姜瑜两个说了几句话后。四太太乖觉,上前道,“到底还是母亲面子大,能请来段嬷嬷这样了不得的教习嬷嬷。几个丫头可是有福了。”
老太太频频笑着点头,拉着段嬷嬷与自己一并坐在罗汉床上。端庄的三太太轻轻扫了一眼四太太,对老太太道,“殷嬷嬷与母亲原就是旧相识,多年不见必是有许多话要说。为的方便,媳妇打发人将荣寿堂旁边的院子打扫出来给段妈妈住,并拨了几个得力的丫头、婆子伺候。另也劈出来一件屋子,给段妈妈授课用。”
老太太很是满意,点了点头。段妈妈忙恭顺道,“劳烦三太太如此周到,真真是太客气了。”
“您是宫里得人敬重的老人儿,又是母亲的故交,我做这些都是应该的。日后有什么需要的您只管提,只当这里是自己的家,咱们都是自家的媳妇、孙女便是。”三太太温和有礼,很是亲和。
段嬷嬷连连道了几声谢。四太太见这第一次的好印象全被三太太夺了去,心中有些不自在。可转念想到段嬷嬷再尊贵也无非是个下人,反倒心里平衡了些。便道,“母亲与嬷嬷是旧相识,自是有许多话要说。咱们就先行退下,让两位老人家多叙叙旧。”
说着便起了身。老太太也正有此意,又吩咐了几句三太太几句注意好好照顾段嬷嬷,几个孩子要听段嬷嬷话等,便将人都遣散了。
待屋里只余下两个老人,段嬷嬷忙收了方才的恭顺样子,拉着老太太的手上下打量,“你莫不是偷吃了太上老君的长寿丸?怎的还这般年轻,竟没有一丝白发。”
“怎么就没有了?”老太太抻着脖子,用手拨着发髻,展示藏在发髻之下的白发给段嬷嬷看。
“你这算什么,我日日一梳头发,便要掉下一大把来,根根都是银丝。”段嬷嬷不以为然,“瞧着你这般容光焕发,便知你这些年过的着实好。我自打被放出宫去,可有许多年没回京中。若非是前些日子那冤家过世,我也断不会回京的。”说着神态便有些黯然,见老太太要张口问什么,便又笑道,“也多亏了他死,若不然也没这个机会来你府上,与你见面。自上次你进宫朝圣咱们见那一次,可足足过了三十二年了。”
想到上一次见面的情景,老太太也心中怅然。“那以后你便随着景仁皇后去了行宫,一走便是几十年。”
段嬷嬷想到年轻时的那些峥嵘岁月,心中巨浪翻滚。想要倾诉些什么,可于岁月磋磨中当年那些想要热切表达的情感都已经淡到没有光华亦没有任何想要重新诉说的渴望。只轻轻叹了一口气。
老太太也跟着叹了一口气,随后便转移了话题。“你瞧着,我那二孙女如何?你这些年跟着景仁皇后自是阅人无数,看人最准。”
段嬷嬷不回老太太的话,只问道,“好端端的,为何要将孙女嫁给广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