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丝摇摇头,拉着碧柳示意她不要再说话。两个人重新走回亭子里,静静陪着姜采。
姜采此时,想的是荣汶是不是已经安全潜逃出宫,自己会不会受他牵连。比起什么飞黄腾达,嫁个如意郎君等等来说,好好活着才是姜采觉得最重要的事。
她隐约觉得,荣汶在图谋一件大事,若是自己被牵扯进去,多半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历来,政治是最可怕的东西。
她不想碰,也一点不想沾边。
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手中的书册忽然被人夺了过去。
姜采抬头,瞧见的正是夺过书册后,一转身便坐在自己对面的荣汶。
他剑眉一挑,唇角带笑,摇了摇手中的书册,“我的郡主,这是在练什么功夫,竟是倒着读书?”
姜采见到荣汶,忽而想到昨夜的梦,心中有些不自在。微微蹙眉,将双手放于石桌上端正坐好。“王爷好兴致,竟也来逛这御花园。”
真是不怕死啊,昨夜装刺客受了重伤,今天又大摇大摆在宫里闲逛。
荣汶听出了姜采话中含义,一手扶着石桌,凑近姜采低声道,“主要是不放心郡主,特意来瞧瞧。”
“你快离我远点吧。”姜采伸手,轻轻将荣汶推了回去,一脸的嫌弃。
荣汶撇嘴,“你可真是无情……”
“你快闭嘴吧。”姜采打断荣汶的话,“我跟你能有什么情啊。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啊,我不嫌命长。”
荣汶没想到姜采竟怂的这么直接,干脆哈哈笑了起来。“我把重要的东西落在了郡主的寝宫,要是不取走,兴许真的要连累郡主。”
这个混蛋!姜采挑眉,眸中已是怒火大盛。
真是懒的和这厮废话。姜采起身,往亭外走。
荣汶几步跟上,“昨夜离宫的时候,怕落入祁王世子之手,未敢将重要的物件放在身上。我藏在了你床下的暗格内。”
姜采呼吸一顿,但脚下的步伐却没停,极力压低声音道,“你怎么知道我床下有暗格?我睡眠极轻,但凡有些响动便会醒来,我为何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你只睡在床的外侧,从不靠里,我猜里侧必定有什么玄机。而你完全没有察觉,是因为我点了你的睡穴。”
“卑鄙!”姜采自牙缝挤出两个字。“最了解这寝宫的应当是圣上,我今日一整天都不在寝宫内,恐怕圣上已派人将里面翻了个仔细。你的东西,此刻恐怕已经没了!你真是害死我了!”
姜采加快了脚下步伐,想要快点甩开荣汶这个麻烦。
“不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宫外。”荣汶信心满满,看起来举止亲昵的跟在姜采身边。
“你这就要跟我回去取?”姜采侧身,挑眸看向荣汶。
“不然呢?”荣汶单眉一挑,看向姜采。
真是天大的麻烦!姜采神情僵在脸上,努力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容来,以示自己对荣汶的无奈。
随后便加快了回寝宫的步伐。
荣汶一直跟在她身后,很是聒噪。“过两日,宫里要举办一场盛宴,为的是迎接蒙古来使。”
“嗯。”姜采很敷衍的回应着荣汶。心里一直在盘算要怎么避开其他人的视线,安全的把荣汶的东西交到他手里,让他快点离自己远点,不要老是给自己惹麻烦。
担惊受怕的日子,她可受够了。况且,这位兄台是真的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她不想背锅。
“这蒙古来使,乃是当今蒙古汗王的第三个儿子,呼伦王子。”荣汶似是看不出姜采的冷淡,继续说道。
“行,我知道了。”姜采仍旧十分敷衍。
中原与蒙古停战已有数年,每年两国都会派使臣相互交流。这没什么稀奇的。
“这位呼伦王子今年刚满十八岁,才貌双全,且崇尚中原之风,向皇上求娶一位公主。”
“圣上哪有适龄待嫁公主嫁给他?”唯一适龄待嫁的那位已经被他们英国公府娶走了。
姜采觉得,她并不喜欢八卦。然而话脱口而出后,忽然觉得那里不对,转头看向荣汶,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她总算是跟上节奏了,荣汶觉得姜采明白了皇帝那句,以一个公主换一个郡主的意思。于是对姜采点了点头,顺便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真是够了!姜采内心咆哮!
当今这位圣上,真是酷爱和平,喜好和亲!
“我还听说,这位王子最喜欢才情了得、容貌出众的中原女子,愿求娶一位这样的姑娘为妻。这京城上下,若论美貌,应是无人能及郡主。”荣汶好心提醒。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啊!姜采觉得头很疼,看着荣汶的嘴一张一合就特别想咬上去,让他安静一会。
“你别说话了,快点把你要取的东西拿走吧,行吗?”姜采实在是对荣汶毫无耐心,推搡着他进了凤梧宫正殿的大门。
荣汶被她推的一个踉跄,心里却颇有几分得意。
他似乎是找到了能触动姜采的办法。这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一旦事情牵扯到了自己,就会拿出十二分的精气神来应对。
光凭这一件事,两个人之间似乎就有了连接的纽带呢。
“本王要是公然进了郡主的寝殿,好像更容易引起人的怀疑。”荣汶借着踉跄的步伐扶住姜采,趁机在她耳边低语。
真是服了!姜采彻底对荣汶无语了。她用力将荣汶扶住,侧身在荣汶耳边同样低语,“我不准备将东西拿出来交给王爷了。我想交给祁王世子。”
荣汶没想到姜采会说这样的话,愣了片刻后笑道,“那你也脱不了干系。”
“我说的是交给世子,不是皇上。昨夜世子故意放了水,我猜就是怕我被牵连。”姜采沉下心来,温和的和荣汶对视。
姜采的眼睛生的很魅,这样静静看着人的时候有一种勾人心魂的力量。荣汶觉得心跳好像在加快,“你知道世子钟情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