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浮薇见状目光一凝,下意识的想上前,不料却被欧阳渊水猛扯一把,身不由己的跌出数步,还在想欧阳渊水看着极文弱的样子,不知是否是闻羡云的对手……却愕然看到这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竟然拽着她头也不回的一路狂奔!
相比来邹府时间不长,也无暇到处游逛的郗浮薇,欧阳渊水对于邹府的路径显然熟悉多了!
什么地方拐弯什么地方直走什么地方进门,根本想都不用想!
郗浮薇懵懵懂懂被他拉着跑了个晕头转向,总算停下脚步,往后一看,可怜闻羡云早就被甩到天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
“欧阳先生!”她喘息几下,平复了呼吸,上前行礼道谢,“方才真是多谢您了!”
欧阳渊水不知道是不是平素都扃牖在屋子里念书,身子有些虚,还是方才一路拽着她多花了不少力气,这会儿喘的比她还厉害点,闻言摆着手,拍着胸口,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说道:“不必不必……都是在邹府做西席,咱们是自己人,不帮你,难道帮那外人么?”
郗浮薇抿嘴一笑,心道这人方才中途专门问过自己的身份跟姓氏,显然一开始上前的时候,可不是为了同为西席的情分。
何况闻羡云今日是来贺庄老夫人寿的,穿戴很合他闻家宗子的身份,端的是富贵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欧阳渊水就算是年轻举人,前途无量,可是科举这种事情也是不好说的,前朝多少公认的才子,不乏蹉跎华年,到白发苍苍了才勉强高中的情况。
按理来说,这人不该贸然趟这样的浑水,为陌生女子得罪一位富家公子。
他这么做,要么就是如他自己所说的,天生是个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子,要么就是……受人之托了。
毕竟欧阳渊水是邹府专门请过来教导邹一昂的。
虽然据说邹一昂很不喜欢这个先生,甚至一度将这先生气的打算甩手而去,然而邹知寒从乡下回来后,专门将儿子胖揍一顿,送去欧阳渊水跟前请罪。
以邹府在兖州的地位,这么做了,欧阳渊水少不得也要揭过,捐弃前嫌。
何况邹一昂年纪半大不大的,但凡心胸宽阔点的人,看这学生挨了打也赔了礼,事情也该过去了。
“邹家这位公子倒还算有良心,看我大冷天的跳湖救人,这会儿又是偷药引又是请他先生来帮忙的……”郗浮薇心里想着,“虽然平时淘气了点,到底是尚夫人的孩子,大体上总是没问题的。”
至于说邹一昂是怎么知道她跟闻羡云动手的事情的,这儿到底是邹府,谁知道是不是哪个下人恰好路过看到,跑去跟他说了?
她没想过是邹府其他人帮忙请欧阳渊水过来解围,则是因为如果下人禀告的是庄老夫人、邹知寒还有尚夫人,他们应该会差遣身边管事前来,而不是让欧阳渊水跑这个腿,一来欧阳渊水跟郗浮薇男女有别,二来将举人先生呼来喝去会显得不够尊重。
至于邹琼若等女弟子,却没那面子请动这位。
所以只能是邹一昂了。
谁知道正这么想着,却见欧阳渊水整整衣襟,朝他一揖,一本正经的问:“对了,敢问沈姑娘,你方才说,你是沈家女,不曾许配过闻家,是真的么?”
郗浮薇闻言忙道:“当然是真的!”
欧阳渊水又说:“那你可曾许配人家?”
“没有。”本来一个男子问非亲非故的女孩子这样的问题是很暧昧,也很冒犯的,但郗浮薇这会儿做贼心虚,以为他还在怀疑自己的身份,非但不敢诘问,反而急急解释,“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什么闻羡云的,他一上来就说我是他……是他未婚妻不说,居然还想对我动手动脚!我看这人根本就是个斯文败类,存心调戏我!”
“沈姑娘说的对!”欧阳渊水赞成的点头,“那个姓闻的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下次见到他,我非揍他不可!”
饶是郗浮薇这会儿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他追根问底,听了这话也有点无语:你以为才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就忘记你刚才拉着我在闻羡云面前落荒而逃的事情了吗?
这么斩钉截铁的说想揍他,你刚才倒是别跑啊!
正腹诽着,不想就听欧阳渊水话锋一转,殷勤道,“沈姑娘,既然你还没成亲,你看我做你夫婿怎么样?我今年二十有一,已经过了乡试,因着老师说我文章还欠火候,所以打算磨砺个三两年,再去应天府赴试!倘若金榜题名,自然少不了你的凤冠霞帔!就算福薄未中,我家中也是薄有产业,决计不会教你委屈的!”
“……”这求婚来的猝不及防,郗浮薇目瞪口呆,一时间竟没反应过来!
“其实刚才远远的看到沈姑娘时,我就对你一见钟情!”欧阳渊水看这情况,越发抖擞精神,深情款款道,“所以别说那闻羡云不是你的未婚夫,就算是,我也要说服邹府帮忙不承认!毕竟如姑娘这样秀外慧中美貌绝伦的女子,怎么会是那种绣花草包配得上的?”
郗浮薇被他夸的一个哆嗦,强笑道:“欧阳先生您实在太谬赞了,其实我……”
“叫我博川就好!”欧阳渊水似乎情难自禁的踏上一步,边伸手去握她的手,边道,“沈姑娘,我对你……对了,我还不知道您的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