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嫤盘腿坐在小几前,正准备吃东西,饿了一天,又颠了一天,好似身体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会儿却是感觉到胃里空旷,饿的狠了。
一张胡饼刚咬了一口,她便听到驿馆前院吵吵嚷嚷的声音。
她本不欲理会,坐在房间里,安心吃自己的胡饼,可那吵嚷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大。
人都有好奇心,且如今她也是有官职在身,倘若真有什么事儿,她也不好不出面。
梁嫤放下胡饼,往前院而去。
到了前院,才发现不少随行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连孙太医他们几个也在。
梁嫤站在人群后头,有人见她来了,便自觉让开来,梁嫤走到人群里头,才瞧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手里还拿着半个蒸饼,额角有殷红的血,破烂肮脏的衣服,已经辨不出原本的颜色。
“这是,怎么回事儿?”孙太医打量了那少年一眼,问站在一旁,手里拿着木棍的驿官道。驿官气咻咻的指着少年道:“这偷儿是个惯犯,上次见他可怜,给他了一个蒸饼,谁知等他走了,发现厨房里的整只鸭都没了!这次他又来,见要不到吃的,就自己混到驿馆灶房里来,要偷东西吃,被我抓
了现行,还死不承认!大家伙儿瞧瞧,他手里还捏着半个蒸饼呢!还说不是小偷儿!”
少年似乎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拿眼睛瞪着那驿官。
众人纷纷摇头,原来就是个小贼啊!
“拉去报官就得了!”
“只是偷点吃的,哪里需要报官,打他一顿放了就行了!”
周遭人议论纷纷。
那少年却是慌忙摇头。
“哼,年纪轻轻就敢偷饼子,施舍他吃食不但不知感恩,还敢贪念偷走一整只鸭!那等年纪再大些,说不定就干出什么恶事来!绝不可姑息!”钱太医气儿不顺的说道。
他今日大概郁闷极了,看见年纪轻轻的梁嫤竟一跃成为江东刺史,可以对他们这些老家伙颐指气使也就罢了,还被马蹄子给踩了,还有比他更倒霉的么?
许是遇见这小贼,让钱太医胸口的郁闷都有了发泄的地方,手指几乎戳在少年的脸上,不断数落着少年的不是。
少年听不下去,呸的一口吐出含在嘴里没咽下去的饼子,张嘴咬在钱太医的手指头上。
钱太医嗷的一声惨叫,“你属狗的么?”
少年却是死死咬着不松口。
钱太医一脸的冷汗都下来了。
周遭人上前钳住那少年,硬掰他的牙,却是怎么都掰不开。
眼见他要将钱太医的手指头都咬断。
梁嫤上前道:“你放开钱太医,我不叫他们将你送官,可好?”
少年闻言,看了梁嫤一眼,嘴里咬着钱太医的手指头,含混不清道:“你说话算数?”
梁嫤点头,“算数!”少年上下打量她,见她虽是女子,却着一身官服,且周遭的人,对她也算客气恭敬,便信了她的话。呸的松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