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司马派人去报信了没有?”李诚想起来了,特意问一句。行军司马回答一早就派了。
现在李诚一点都不着急,这地方上百个草垛子,才是最宝贵的战果。李诚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烧水洗澡。好在这里的帐篷没有给点了,打跑了敌军,一些生活用具都是现成的。
找个帐篷,一阵翻找,发现了水桶,打一桶水回来,用陶盆烧水。麻烦的是找不到洗澡的木盆,最终只能对付一下,用一个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大陶盆,兑上冷水一点一点的擦洗。
洗澡太麻烦了,但李诚受不了身上那种感觉,什么感觉呢?血和汗水,混着大量的灰烬,又被火烤干了,贴在身上,这是什么感觉?自己体会吧,就像野猪一样,身上一层干烂泥。
花了一个小时,换了八次水,李诚才算是洗出了一点人样子。换一身衣服,已经披肩的头发湿漉漉的,好在带了换洗衣服和毛巾,包着头出来,不停的擦拭。尽快的风干,不然容易感冒。一干士兵陆续醒来,附近的河边很快就热闹了起来,一群军汉刚准备脱光下水,李诚出现了,叉腰坡口大骂:“都作死么?洗冷水澡,身上都是伤口,怕死的不够快么?”
李道宗很早就起来了,出了帐篷就看见李靖,两人就住在对面。打个招呼,一起吃点东西,今天有的忙了。正在吃的时候,李景洪连滚带爬的进来了:“叔父,他们要杀我!”
李景洪的演技不错,加上一脸泥水混着灰的扮相,如果不是非常清楚他是个什么货色,加上他这躺的任务目的所在,李道宗肯定就信了。
一千骑兵深入敌后,谁脑子坏掉了想着要杀一个去蹭功劳的王爷的侄子?别说还是王爷本人安排的。李靖一言不发,看着李景洪表演。李道宗心里那个尴尬,这是当着李靖的面啊。
宗室弟子不争气,胡闹乱来,从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是战场啊!
“带他下去休息。”李道宗忍着心头一股滔天怒意,挥挥手,打断李景洪的话。两个亲兵给人带下去了,李道宗这才道:“值日官何在?”一个亲兵上前行礼,低头:“卑职在。”
“身为值日官,任凭闲杂人等冲击中军帐,按律当斩。念你是初犯,自己去领三十军棍,再有下次,绝不容情。”李道宗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靠关系上来的,是靠着战功。如何治军,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值日官立刻行礼道:“谢王爷不杀之恩。”毫不拖泥带水,转身就去领军法。李道宗处理玩了,这才看一眼李靖:“卫公,可有不妥之处?”
李靖笑了笑道:“陛下委以西海道大总管之职,靖自知陛下所重者,某之军略之才。”
这句话可以这么理解,关我屁事!这点事情都要我来处理么?我很忙的。
不管怎么说,李道宗这个脸丢定了,心中琢磨回头怎么摆布李景洪出气的时候。外头又来了亲兵回报:“兵部尚书、积石道总管侯君集,凉州都督,且末道行军总管李大亮率部赶到。”李靖和李道宗露出吃惊地表情,这两位还真的拼啊,这是三更早饭五更出发的架势啊。
李大亮这个政治错误犯这么拼还能理解,侯君集现在是红人啊,他这么拼干啥哦。
不管怎么说,两人都要出营寨迎接一下。离着前军五里地,侯君集就下令扎营了。叫上李大亮一起,前来拜见李靖。侯君集和李大亮想立功的初衷不一样,一个是单纯的想往上爬,一个则是想着将来老了,能回长安去死。
没法子,谁叫李大亮站队出错呢,要不是有真本事,早就被李世民按在地上摩擦了。
都是老熟人了,见了面也不客气,简单的行礼就去了李道宗的营帐。各自落座后,李靖示意李道宗说一下情况,李道宗也不客气,从偏师出击,十日追击说起,说到现在草料被烧,还有一路骑兵还在外面没回来的情况。李景洪的事情他没说,这会倒是后悔,为了颜面,没问一问李景洪那边的具体情况。
侯君集和李大亮都是老战争贩子,一听这个情况,表情都不对了。敌军在草原上放火,伏允不知所踪,还要等下面的斥候查探回来才知道去向。关键是没草料了,这仗怎么打?
李大亮就带了耳朵,反正你们怎么说我怎么做,我是一句话不说。政治上错误的人,多说多错,不说不错。没错别人还惦记挑你的错呢。
侯君集就不一样了,稍稍一琢磨就表态了:“贼兵鼠逃鸟散,斥候亦绝,君臣携离,父子相失。取之易如拾芥。此而不乘,后必悔之。”意思就是现在敌人军心涣散,家破人亡,垂死病中,这时候不搞死他,以后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