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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真觉得用这种词语来形容王大姑娘简直是对这两个词语的侮辱。
若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笙歌还不至于如此恼怒。
王三姑娘绝不是舍生取义,而是畏惧丧夫以后的生活,畏惧流言蜚语,畏惧困苦,所以才会想着一了百了,顺带还能赚取贞洁烈妇的名头,就连县志上都会有关于王三姑娘的记载。
“三丫头,懦弱就懦弱,自杀就自杀,可是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着实有些瘆得慌。”
“三丫头,你是不是打心眼里鄙夷你大姐。”
“你鄙夷她,看不起她,所以才不愿自己成为那个样子?”
“你真的觉得自杀成就清名真真就是大义吗?你是我的女儿,我含辛茹苦养育你,你不曾回报一丝一毫,你真当娘是冤大头吗?”
“还有你婆婆公公,你既然都能够在丧夫之后义无反顾的殉情自杀以表贞烈,为什么不能照顾你公公婆婆呢。”
“你是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不想承担责任,所以想着一劳永逸的寻死。”
“承认吧,三丫头,你看不起你大姐,可实际上,你还不如你大姐。”
笙歌一针见血,直接戳破了王三姑娘努力想要营造出的那份贞烈大气。
虚伪就是虚伪,胆小就是胆小,自私就是自私,何必找那么多虚情假意的借口呢?
既然做的出,难不成还在意别人说吗?
对付这种人,需要用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
王三姑娘脸色煞白,眼睛瞪的大大的,嘴巴开开合合,手指轻颤,半天没有说出一句话。
她连大姐都不如?
她一无是处?
娘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王三姑娘不停的喘着粗气,想要反驳,想要证明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样的娘,让她接受无力。
一直以来,娘都是任劳任怨,绵软受气包的样子,逆来顺受,何时这样尖锐的说过话。
王三姑娘觉得有种羞辱感,这份突如其来的羞辱感比丧夫的痛苦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与丈夫,不是青梅竹马,亦无海誓山盟。
只是经媒人介绍,爹爹同意,便一身红嫁衣,一个红盖头,两个小木箱子便浑浑噩噩的嫁给了丈夫。
丈夫因着识了些许字,所以比普通的山野村民多了份儒雅温和。
若时间久些,指不定他们真真能培养一段感情,可她与丈夫并无久处。
丧夫,她难过。
她难过的不是痛失所爱,她难过的是她失了谋生的依靠,她立足的根本。
失了丈夫,成了一个无子的寡妇,改嫁困难重重,哪怕她勉勉强强的二嫁成功,这段婚姻都会成为她一生的污点,时不时被人指指点点。
活的如此卑微屈辱,这与爹的教诲不符。
既然活着不能像爹书中所说的那样光宗耀祖,那么就算是死她也要争一份荣耀。
她不想活的艰难,不想把夫家的责任背上肩膀上。
她想要的是一份依靠,而不是一份责任。
“娘,您无知,不懂何为荣耀,不懂何为清名,女儿不怪你。”
“但是您也不能阻碍女儿成为这徽州女子的典范和荣耀,娘,若是爹知道了,一定会不开心的。”
王三姑娘努力的扯了扯嘴角,淡笑着,端着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优雅温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