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玘
一切事物都处在运动发展变化中,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
包括黄老之学,不可能永远适合不断发展着的大汉。
闻言,窦太后有片刻的失神。
到了她这般年纪早就没了锐意进取的勇气,一切以稳为上。
尤其是面对匈奴那样一个庞然大物。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也知晓阿娇所言也有一定道理,但是她不敢赌,也不能赌。
在这个节骨眼上,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应该有。
“阿娇,此时并不是力敌匈奴的最佳时机。匈奴带给大汉的屈辱,大汉迟早会一笔笔讨回来,但不是现在啊。”
窦太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语气最终还是渐渐软下来。
“大汉奉行与民休息,无为而治,多年来鲜少练兵,这样的将士又如何敌得过风沙马背上为生的匈奴。”
“你有没有想过,雁门郡一战之勇,匈奴追究起来,谁来收尾,难不成推出小明吗?”
“还是说让雁门郡太守冯敬成为这次战役的牺牲品?”
此刻,窦太后已经意识到,当初她羽翼下的孩子,已经彻底长大,想要搏击长空,闯出自己的一片天了。
对于她的话,再也不会言听计从。
“外祖母,不会有任何人是牺牲品。”
“既然我将小明送去了雁门郡,那么匈奴骑兵将永不能踏入雁门郡。”
“只要给我几年时间,我必将匈奴彻底的赶回漠北。”
也许,平定漠北也并非不可能。
笙歌壮志飞扬,侃侃而谈指点江山的模样,让窦太后愣在了原地。
将匈奴彻底赶回漠北这样的豪情和志向,让她欣慰的同时越发恐慌。
她到底为大汉朝选了怎样一个太子妃,又会将大汉的未来引领至何方。
她培养阿娇的本意是想让阿娇制衡彻儿,而不是完完全全凌驾于彻儿之上。
这样锋芒毕露耀眼夺目的陈阿娇,绝不会屈居于后宫,更不会安安心心相夫教子。
窦太后的手微微收紧,有那么一瞬间,她想不管不顾的杀了陈阿娇,将一切可能饿隐患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她杀不了。
不是心软下不去手,而是陈阿娇的生死早已不是她能置喙的了。
离宫前,她还能盯着阿娇,可离宫回长公主府的这七年多呢?
阿娇的势力究竟发展蔓延至何种地步,她根本想象不到。
从馆陶口中试探出的只言片语,都足以让她心惊,可谁又能确保那不是冰山一角呢。
如果,如果这是她的儿子该多好,或者是孙儿也好啊。
有这样的孙儿,她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其送上皇位,将大汉江山尽数拜托。
可惜了,实在是可惜。
阿娇,姓陈。
高祖白马盟誓,非刘氏而王,天下共击之。
诸侯王都不允许封给刘姓以外的人,何况是皇位呢。
“阿娇,哀家要你起誓。”
“你须以性命,以子嗣,以后世轮回起誓,此生绝不称帝,不肆意残杀刘姓皇室,一切以汉家刘姓王朝为尊。”
窦太后猛然起身,拄着拐杖,厉声道。
她怕,吕后之乱在大汉重演。
也许,更胜从前。
“你当日拿走石像时,曾亲口允诺答应哀家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