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终于还是接受了我要搬出去住的这个事实,他一路把我送到楼底下,全程沉默无言。
“念念,真的要走吗?”顾子墨一边帮我拉开车门,一边用他那种哀伤的眼神看着我。
“嗯,已经签好合同了。”我点点头,把行李箱搬进车子。
一切东西都搬上车之后,我拉着顾子墨到一旁,看着他说:“子墨,我在你这儿也住了这么久了,每次我有困难,收留我的安慰我的都是你。”
我抬起头对他笑笑:“子墨,所以我没有怪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可能我早就一蹶不振了。”
我拢拢头发,诚恳的看着他。
如果当初我怀孕的时候没有他收留,没有他在我得知司少臻欺骗我的时候把我带走,我可能早就自杀,或者在生活里自甘堕落。
在我最关键最困难的时刻,是顾子墨拉了我一把,是他给了我新的生活的希望。
所以即使我对他有阴影,我也不会怪他,顾子墨对我的帮助太大了。
“念念,我不知道昨天我为什么会那样,但是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了。”顾子墨看着我认真又歉疚的说道。
“嗯,我知道。”我对他一笑,表示理解。
其实我印象里顾子墨是一个开朗温和恶人,他在很久以前就一直是这样,小时候也是对人温暖阳光。
所以昨天晚上,那个顾子墨在我印象里怎么也跟眼前这个人合不上号。
只是以这件事为契机,我必须得搬走了。
继续住下去我也不好意思了,顾子墨对我已经足够尽心尽力。
知道他对我的想法之后,我更不敢再承他的情,生怕以后还不起。
他对我那么好,我该拿什么去还他的好?
“我走了。”我挥挥手,对他告别。
“嗯,小心一点。”顾子墨也对着我笑,温暖明朗。
我们都刻意没提起什么时候相见的事,刻意没有提起那些敏感的话题。
因为我们都知道,我们只会相对无言,哑口无言。
有一些事,心知肚明就好,不能拿出来说。
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子墨的时候,在船上,他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照顾我,对我好,我忘不了那个身影,为我端药,开导我。
透过后视镜,顾子墨站在原地,依然在看着车的这个方向,笑容一直挂在脸上,久久不肯散去,像一个固执的小孩。
其实他在我心底,一直更加像一个弟弟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心在此刻突然痛起来,酸涩无比,为这无法掌控的命运。
以后的我该何去何从,该干些什么,会发生什么,都让我觉得未知又迷茫。
随波逐流,我不喜欢这样,我的后半生,我一定要自己主宰。
车子没一会儿到达楼底下,我答了谢之后,独自一个人艰辛的拖着东西往楼上走。
不是司机不可能帮忙,而是我习惯性的,不喜欢去麻烦别人。
独自这个词已经随着这些年的生活深深的刻在我的血肉里,随时随地,我都知道人要靠自己。
母亲渴望能有施庆华的援手,最后被施凝珊施计害死,我期待在艰难的时候能得到自己亲生父亲的帮助,结果最后被打一顿赶出来。
没有人会为你的生活负责。
唯有自己。
东西刚搬进房子,我戴着口罩,穿着一身一次性的卫生服开始打扫房间。
这个房子的房主出国了,房子是暂由他的侄女打理,因为在黄金地段,所以价格特别贵,但是房子确实好,阳台上采光和观景都是一级的,内里也是家具齐全,只是长时间没人住,有点儿灰,只需要打扫一下就好了。
正弯着腰刷马桶,肚子饿的咕咕响,平常不经常出来走动,在一些人的监视下,我的三餐也是正常的,很久都没有体会过饿的感觉了。
正在这个时候,门口门铃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是谁?
我今天第一天搬进来,应该没有人知道我住在这里才对,而且我也没告诉任何人我的住址。
“来了。”我大声的喊,把马桶刷放在一边,然后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出去。
“谁呀?”站在门口我就透过门铃警惕的问。
“是苏念白女士吗?你点的外卖到了。”一个男声浑厚的响起来,透过门铃,我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黄色衣服,戴着黄色鸭舌帽的男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确实是送外卖的人,可同时也疑惑起来。
我没点外卖呀?
“你好,这是您的外卖。”我打开门,小哥一下子把快餐塞到我手里头,拿着一张单子让我签字。
“你好,是这样的,我没点外卖,是不是你们送错了?”我尴尬的笑着解释道。
“送错了?您是叫苏念白吗?”小哥小心翼翼的问,又对比了一下单子上的名字。
“嗯,是我,没错。”我点点头确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