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到小区门口,我抬眼看了看高大的楼房,跟小李吩咐了几句让他在这儿等我,然后推开车门出去。
没有提前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这儿。
但是直觉告诉我,他不会去别的地方。
顾子墨住在六层,我按了电梯,门快关上,一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戴着墨镜和鸭舌帽走了进来,我戴着墨镜斜眼瞥了两眼,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本着警惕的心里,出电梯的时候,我饶向了另一边,直到电梯上显示的数字已经往上蹦,我才松了一口气,敲了顾子墨的门。
现在这种非常时期,我的身份敏感,必须要比以前小心百倍。
屋内没有声音,我心里惴惴不安,心想,难道不在家,我猜错了?
抬头不甘心的继续敲了两下,还是没人开门,我沮丧的转身走。
难道在剧组?子墨的戏不是拍完了吗?
正疑惑着,背后“当啷”一声门被拉开,我听见声音转身看过去,顾子墨红扑扑的脸出现在门后,眼神迷离,倚在门上,不耐烦的喊道:“谁啊?”手里还握着一个易拉罐,说完又仰头喝了一大口。
“子墨…”我惊讶又心痛,呢喃着他的名字,心里泛出一阵阵愧疚来。
顾子墨的眼睛突然睁开,盯着我愣了两秒,然后才后知后觉的自言自语:“念念,你怎么来了?”眼神里才有了几分清明,骨子里的懒散全然不见。
他站在门口,手握把手,开了一条缝,仅容他一个人站着,只透出些许位置能看见屋内。
我偏头看了看他身后,满地的易拉罐,扑面而来一阵酒气,心头一凛,说话就软了,盯着他低声说:“我来看你。”
顾子墨脸上顿了一下,然后才让开身子,把门开的更大了一些,说:“进来吧。”
我迈腿进去,他正好换上身后的门,就听见他说:“怎么没有提前给我打电话,我可以去接你。”
我想也没想,看着屋内满地的易拉罐外卖还有零食,傻了眼,心不在焉的回:“没事,小李开车带我来的——”
我悻悻的闭了嘴,话头戛然而止。
顾子墨也沉默着,不说话。
上次我们俩见面,他还是那个激动的样子,红着眼睛,说话的时候脸都要贴到我脸上,最后只能是我狼狈的逃走。
相隔这么几天不见,我们的身份都发生变化,从朋友,变成对立的两个队伍的人。
生活总是喜欢这么开玩笑。
“你这段时间,还好吗?”我假装若无其事的走进去,找着空地方下脚,顾子墨跟在身后,脚步声拖沓又不规律。
来到沙发旁,茶几上堆满了烟头,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啤酒瓶,沙发上还有酒渍。
我指着茶几上的烟头回头看他,他看到我停下来,我停下来,红着脸迷离的看着我,我又气又无奈的说:“你什么时候开始学抽烟的?”
我知道我不能责备他,没有资格责备他。
可是以前顾子墨是一个多阳光开朗的人,在我刚认识他的时候,积极阳光,很多人喜欢他,总是能把别人逗笑,都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
“就最近。”顾子墨埋头闷声坐到沙发上,拿起桌子上一瓶啤酒,咕咚咕咚的灌了一口,沉默不语。
我愣愣的看着这个样子的他,心痛的无以复加。
最近?所以都是因为我是吗?
子墨,是我让你心痛失望了吗?
我转过身,站着看他,夺过他手里的啤酒瓶,痛心疾首的说:“子墨,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那些爱你的粉丝,怎么对得起培养你的Jackson,出了事你就借酒浇愁吗?你这样颓废你自己真的喜欢吗?你觉得你开心吗?”
顾子墨慢慢的站起来,眼睛盯着我,风起云涌的眼睛里,一股渴望消失殆尽,只剩下死灰,冷静,刚才的那股光暗了下去。
他毫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去看了看我手里的酒瓶子,掰开我的手指,温柔的抢过它,又灌了一口,然后“腾”的一下坐下去。
他周身的沙发陷下去一块,松松垮垮的,像此时的脸上的神情,颓废的,没有感情的。
“顾子墨,你不要再喝了,除了喝酒你就没有别的方法消愁吗?”我流着眼泪,声嘶力竭的抢过他手里的啤酒瓶,用力砸向墙角,啤酒瓶“嘭”的一声在墙角炸开,流出一股泡沫,仿佛挣扎般,挥舞着在空气中消散。
世界清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