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司少臻啊,司少臻,他怎么会做出来这种事!但是事实证明,他真的做出来了这种事,还做的光明正大,做的利落无比。
“啊啊啊啊啊,司少臻,你当我下来!!!”我反应过来之后整个世界都是横的,我眼里只有司少臻的手臂,只能看到他一个头顶,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但是我猜他脸上一定在促狭的笑着。
“不放。”他冷冷的说。
“司少臻,你干什么?放我下来!!!”我捶打着他的背,有些好笑,但实际上有些害怕。
“走咯,带你去吃夜宵。”司少臻的声音愉悦,接下来他就做了一件让我大跌眼镜的事。
他夹着我,在马路上甩了起来,我的体重对于他来说是小菜一碟,他随便一提就能把我提起来,他现在徒手夹着我,边转圈边潇小跑。
我还能听见他那种开怀的笑声,在这午夜的寂静马路上不断的回响着,清凉又落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开怀的放声大笑过,也愣了愣。
“司少臻,你疯了吗?还是哪根筋搭错了?快放我下来!”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我紧抓着他的手臂以防自己掉下来,一边大声的吼他,说一些自己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对他说出的话。
然而司少臻根本没有正经回答我,回答我的只有他的笑声,像少年一样,开怀的大笑着,我们两个此时就仿佛年轻的情侣,在这种旷无人烟的街道上打闹,大笑,轻松自在。
好不容易走到了店门口,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司少臻才笑着把我放下,对老阿婆说:“两碗牛肉面。”
我被他放到凳子上才缓过神来,捋一捋头发找回了形象才坐好了瞪着他,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想骂又不知道怎么骂出口。
偏偏那个人仿佛没事人一样,兀自笑着,对老阿婆大声喊:“阿婆,多放肉,我待会儿给你加钱,我媳妇儿太瘦了,要多吃点儿肉。”
我脸一红,在他手臂上用力的拍一下,嗔怪的说:“你乱说什么呢。”
老阿婆正转过头,手里端着大碗,看见我们,不住的点头说着:“好,好。”
直到她往厨房里去了,我还能听见老阿婆嘀咕着:“女孩子吃胖点好,好生养。”
显然司少臻也听到那些话,我脸上又是一红。
我盯着司少臻,恨不得自己有法术,能把他看个通透。
司少臻今天是发什么疯,先是开车把我带到这种地方来,又是傻了一样用那种姿势把我从马路对面带了过来,一想到这个我脸上就抑制不住的升温。
而司少臻正回过头,对我粲然一笑,很欠揍的摊手:“我没有乱说啊,你就是我媳妇儿啊。”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他就又凑近了一点,贼兮兮的看着我,不怀好意的问:“难道不是?”
我被他呛的一时之间回不上话,只知道低着头,说是也不行,说不是也不能。
我低着头,正不知道说什么,就听见司少臻很认真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小时候,妈妈带我来的。”
我倏的抬起头。
他说的妈妈自然是他那个亲生妈妈,苏家大小姐。
关于他母/亲的事,他是从来的不多说的,我也不主动问,只是等他自己一点一点对我打开他的心,一点一点的把那些事情告诉我。
我可以等,只要司少臻有愿意说的那一天。
我相信自己可以撬开鹬蚌。
关于他尘封的过去,他的痛苦,他被抛弃,被算计,被背叛,失去亲人,那些沉痛的回忆,我不敢去触碰,我害怕,他会疼。
我想起今天司少臻的反常,从她提议带我来吃夜宵开始,也是早有预谋吧。
这样他的一切反常,就有了解释。
现在想起他刚才那些行为,我没有了气恼,只有心疼。
我伸出手,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目光坚定的看着他。
我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说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握紧你的手,做一个倾听者,去分担你多年的痛苦。
“那还是冬天,妈妈带我来这里,点的就是牛肉面,我五岁之前,在中国待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我因为中文说不好交不到朋友,我很伤心的时候,妈妈就带我来了这里。”
“妈妈说,人不开心的时候,吃一碗面,暖暖的,就什么烦恼都忘了。当你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你就去给自己下碗面。”
司少臻陷进回忆,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温馨,仿佛回到了妈妈在的时候。
我心里揪着疼了疼,听司少臻继续说。
“我记得,妈妈就是多放肉,放香菜,她说人不可能一辈子顺心,要自己给自己创造快乐。”司少臻两眼不知道看着什么地方,陷入深深的回忆,表情都满是回味。
“但是我没想到,那是她最后一次跟我说那样的话,最后一次跟我在外面吃饭。回国之后,不久她就去世了。”司少臻说着眼神就黯然下来。
我没想到他会带我来这里,来这个充满他痛苦回忆的地方。
只听见他口中的那个“妈妈”,那个苏家大小姐,真的是个很好的人,温柔识理,善良又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