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希悠没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他们,谈什么?
“我也许不是很了解你,也不是很了解他,可是,我知道一点,如果两个人不能坦诚交流,不能把自己内心的困惑和疑虑说给对方,对方很难知道。你说没有几个人了解自己,更谈不上了解别人,既然你自己都觉得并不一定了解自己,又怎么期待对方知道你内心的想法,知道你的痛苦和无助?”苏凡道。
是啊,她不就是这样吗?拼命隐藏着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只是为了让身边的人安心,只是为了不让身边的人再为她担心。可是她自己到底怎么想的,她到底害怕什么恐惧什么,似乎都是秘密,即便是自己最亲密的爱人都不知晓。
人啊,想要藏心事,其实真的再也简单不过了,只要你真的想去隐瞒。
方希悠沉默不语。
“如果想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想把你的想法让他知道,就开口和他坐下来好好聊聊。现在这个时代,每个人都很忙,忙的没有精力再去试探别人的心意,特别的是身边伴侣的心意。你觉得他心里有别人,可是,你并没有真的发现那个女人存在,是不是?也许只是你的臆想,也许只是因为你们两个人分开太久,让你产生了臆想,你以为他是喜欢了别人才不在意你的心事,也许他根本就不是那么想的。也许你们两个人都在等一个开口的机会,让对方走进自己心里,让自己走进对方心里的机会。”苏凡望着方希悠,认真地说。
“我知道你们是青梅竹马,可是即便是青梅竹马,也未必完全了解彼此,是不是?”苏凡继续说,顿了下,她说道,“你们结婚的时间并不长,如果你们之间真的有什么问题,或者误会,早点坐下来谈,把话说清楚,事情可能并不像你想的那么复杂。是不是?”
方希悠笑了下,喝了口酒。
“我相信他,你也应该相信他,因为他是你爱的人,是你选择牵手一生的人,如果连都不相信他,未来的人生,你们怎么走下去?”苏凡道。
良久,方希悠才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了下,道:“也许,你说的对,我和他,的确是该好好谈谈的”
“当然啊!”苏凡道。
“可是,很多话,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说出来的。”方希悠道。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苏凡道。
方希悠愣住了,看着她。
“很多事,在别人看起来很难的事,你都做的很好,很多人都喜欢你,应该说凡是认识你的人都喜欢你尊重你,也许那些人你不一定全都认识,可是,没有人觉得你方希悠不好,没有人觉得你不好相处。像你这样完美的人,我没有遇见过,只有你,所以,我相信你可以做到。”苏凡说道。
苏凡的话语如此诚恳,有那么一瞬间,方希悠觉得自己一直以来把她当做情敌实在是不该。在她和曾泉的问题里,苏凡是没有错的,苏凡既没有和曾泉发展过男女恋情,也没有利用曾泉对她的好感做过什么。在苏凡这里,曾泉只是朋友,后来这个朋友变成了哥哥。她说她相信曾泉,这种信任,方希悠也相信是基于苏凡和曾泉之间亦兄亦友的感情,而不是爱情。如此一来,她是不是太小气、心胸过于狭窄了?
“如果不能真诚地交谈,你的心意如何传达到对方的心里?”苏凡说完,放下酒杯就出去了。
方希悠看着那扇关上的门,陷入了深思。
自己的问题,只有自己解决,可是,她和曾泉之间的问题,到底是出在哪里了?
红色的液体,在酒杯中摇晃着。
记忆,回到了那个夜晚。
那是四年前,她和曾泉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冷不热、不近不远的相处着,不是恋人,不是亲人,是说不清的关系。
他们最好的朋友,苏以珩结婚了。那场婚礼来的极为仓促,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知道苏以珩为什么突然之间就结婚了。三个人的平衡,在那一刻被打破了,留下他们两个人站在原地看着对方。
未来,在何方,他们究竟是该往前走,还是分开?
而那时,曾泉去了一个叫云城的地方,一个北方的城市,江宁省的省会。她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去那里,以前他可是在纪委给她父亲做秘书的,虽然不是第一秘书,却也是极为亲近的,那时父亲为了培养曾泉。可是突然之间,曾泉就去了云城,一去就是好几个月。
和以往一样,她会和苏以珩一起去探望曾泉,或者她单独去,作为他的发小去探望。她以为他久久不回京是因为在外面有了喜欢的人,可是去了才发现一点迹象都没有。
一切,似乎和以前一样,平淡如水,平静的跟死海一样。
可是,苏以珩结婚了,她的心,有些没法安定了。
她知道苏以珩是不想再继续三个人的局面了,三个人的关系,总要有一个人先退出,所以,苏以珩先退出了。可是,苏以珩的退出,并没有让她和曾泉走近多少,他们依旧和以前一样。
那阵子,好像局势有些麻烦,父亲变得极少回家,好像总是在单位加班,看了新闻才知道父亲派了很多人在全国巡查。
父亲的工作总是很忙,这一点,她很适应,从小就清楚。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国事和家事总是交织在一起,她明白。只是,那个夜晚,父亲回来后把她从床上叫醒了。
“你和阿泉,怎么打算的?”父亲问。
“没什么打算。”她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打哈欠,乌黑的长发垂了下来。
父亲的神情有些严肃,她并没有觉得意外,父亲总是那样,因为工作的缘故,父亲看起来让人并不容易接近。
“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她不明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