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小书还是大书?”她继续问。
上官致远不解,“何为小书,何为大书?”
“小书修身养性,明辨是非黑白。”上官靖羽稍稍直了身子,“大书博古通今,上解帝君之忧,下解黎明之苦。”
闻言,上官致远显然愣住,“姐姐的意思是……”
“爹是丞相,一人之下。可爹也会老,百年之后谁知道会是怎样?虽说非宁静无以致远,然则上官宁静不思进取,如今上官家……可以依靠的唯有你。你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女子无以持家,爹再宠我,可我始终是个女子。”上官靖羽口吻微凉。
上官家看似繁盛,唯有她心里明白,上官家之所以有着用之不竭的财富,是因为父亲上官凤位极人臣,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
她不得不承认,上官凤是个好父亲,却不是个好人,更不是百姓眼中的好官。
“一朝天子一朝臣。”上官靖羽握紧了门框,“致远,人要往前看,不能只顾眼前的虚假奢华。”
这种荼蘼,只能持续十年。
“姐姐要致远做什么?”他问。
“致远何其聪慧,还用得着我教吗?”她回眸一笑,半垂着眼帘,听着不远处芙蕖的小跑之音渐行渐近。
上官致远低低的应了一声,这才道,“若有不解之处,我能去找你吗?”
上官靖羽伸了手,“把你的手给我!”
见状,上官致远稍稍一怔,继而将手递到她的手中。她白若葱根的指尖在他的掌心轻轻写了几个字,而后放开他的手笑问,“记住了吗?”
“姐姐?”上官致远定定的望着自己的手,微微蜷起掌心,“记住了!”
芙蕖将蜂蜜置于案上,低低的唤了一声,“小姐?”
“走吧!”上官靖羽唇角微扬,芙蕖已经搀起她的手肘,缓缓往外走去。
“姐姐的眼睛不太好吗?”上官致远有些犹豫。
芙蕖心头一惊,稍稍侧脸去看自家主子。
上官靖羽姣好的脸上没有半点波澜,依旧是淡若清风的浅笑。美眸微垂,她不置可否,抬步继续往前走。
有时候似是而非的答案,比什么都好。
不认可,不否认,任凭他说。
这番从容镇定,任谁也不会将她与瞎子联系在一起。
上官致远站在那里,攥紧了掌心,目送上官靖羽离去。风过竹帘,发出细碎的声音,案头的书籍被风吹得呼啦呼啦的响。
那里,还摆着上官靖羽的手稿诗集。
如上官靖羽所愿,上官凤并没有来送行,甚至于整个丞相府都无人知晓她的离去。主仆二人踩着晨曦之光,步上桃花谷之行。
此去桃花谷,尚需两日左右的时间。
并非路途多远,而是山路难行。途中或茂密的林子,或蜿蜒的山道。沿途经过的,也都是些小村小落,人烟稀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