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素颜看着空荡荡的浴桶,想了想才道,“师父给的药丸到底是什么?何以说世间无双?什么药如此珍贵?”
重锡回过神,见素颜已经撩开了床幔,正极为不解的盯着他。
他只是抱紧了怀中的女子,唇边笑意清浅,“那你去问师父吧。”
素颜撇撇嘴,“师父若肯实言相告,我就不必问你了。”
“连师父都不肯相告,我自然也不能说。”重锡深吸一口气,“凡事莫管,何况我这事……”他声音忽然变得微弱至极,仿佛只是说给自己听的,暗哑低吟,“谁都管不了。”
“连皇帝也管不得?”素颜不信。
重锡抬眸瞥了她一眼,眼底的光幽邃而清冷,“空有万岁之名,难逃百年之身。”
素颜蹙眉,“这话什么意思?”
他没有应声,照旧淡漠疏离的模样。眼里心里,除了怀中的女子,再也容不得第二个人。
见他不再应声,素颜也只能撅着嘴离开。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她素白的脸,万般不舍的在她耳畔呢喃自语,“江山万里,怎及你嫣然轻笑;九五之尊,不若与卿执手;百年浮名,无你何能?”
黑暗中,上官靖羽觉得自己走在一条冰冷的道路上。
似黄泉之路……
可是走着走着,她愕然发觉竟身处宫禁之中。漫天的红绸,那是新帝登基的日子。十年磨砺,一朝九五。
太子殒命,二皇子永生囚禁。
她看见萧东离一身明黄色的龙袍,拾阶走上金銮殿,而后一呼百应,成为坐拥天下之君。
漆黑的夜里,火光冲天。丞相府被抄,所有人都被押赴天牢。她看见他亲手写下一纸圣谕,废了她的靖妃之位,将她打入天牢。
他说,阿靖,我此生绝不负你。
他也说,阿靖,等天下太平,我便带你归隐可好?
他还说,阿靖,我要与你生生世世在一起,儿女绕膝,百年同冢。
可她推开房门,却看见年玉莹与萧东离同榻而眠。天知道那一刻,她的心有多疼。就好像有刀子,慢慢的割,亲眼看着自己血流成河。
好疼……真的好疼!
可是再疼也疼不过爹啊!
刽子手举起刀,鲜血飞溅,爹的脑袋滚落在地……上官家那么多人的性命,转瞬即逝。
她凄厉的喊着“爹……”,疯似的扑过去。
她陪着他熬了十年,十年啊……换来的便是这样?身死族灭?
萧东离,是你负了我……
你负我!
重锡蹙眉,望着昏睡中不断挣扎的上官靖羽,急忙伸手制住她身上的几处大穴。她这才渐渐的安静下来,只是那一对黛眉,依旧紧锁,不曾松开过。
指腹柔和的替她抚平蹙眉,心却宛若刀绞。“莫怕,有我。”他低语,望着素颜将一桶桶药汤倒入浴桶中,最后放下了手中的水桶,“别教人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