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风一曲唱完之后,只觉得心胸都开阔了不少。
这么多年来,除了当年少年时闯荡江湖,有这般洒脱的畅快感。之后再也无这般的心绪了。她半生算计,一世帷幄,终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自重生以后,也是步步为营,苦心孤诣。
可当这首歌唱出来之后,她发现她好像原本胸中所有的郁结之气都散了。
忽然神色恍然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当年,这首歌,似乎是她与夏侯临相遇时,一时兴起而作。
那时候,夏侯临还是个偏偏如玉的公子,而自己,不过是为了探寻天下事的江湖草莽。
“短短一首歌,就已经将人生堪破,池某十分佩服。”池渊手指轻轻的摸着酒杯,笑着说道。楚怀风却摇了摇头,无奈笑道:“哎……这人生,又有谁能堪破,不过是自我解慰罢了。身在红尘,必然为世事所兜转,所迷茫……”声音渐敛,“所……悔恨……而活在这世上,就有着自己的使命,保护自己
所珍视的人,亲手手刃仇人……”
楚怀风眸光越来越紧,好像就连她眼里的天空,都泛上了血色。
池渊眸色微微跳跃了一下,缓缓道:“看来姑娘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
楚怀风只是喝了一口酒,笑了笑,不置可否。
是啊,血海深仇,真是……无以为报!
看着眼前的女子,池渊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徐徐道:“佛曰:爱别离,怨憎会,撒手归西,全是无类。不过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姑娘又何必这么执着呢?”
楚怀风闻言,轻声的重复一遍池渊的话,“满眼空花……一片虚幻……”忽然,脸上飞扬起一抹笑意,“可如果人生在世,连一点执着和念想都不曾留下,又如何证明,你在这世上曾留下过呢?”
说着,楚怀风不禁在廊上躺了下来,一如从前随意的躺在涧溪谷的屋顶那般随性。
眼眸微眯,朦胧的有了一些醉意,“活着……就是责任……”
她现在的责任,就是报仇雪恨。为她从前的错误负责,让那些无辜惨死的涧溪谷的兄弟们,死而瞑目!让背叛者,付出应该有的代价!
池渊眼眸微深,“姑娘……”
“嗯……”回答池渊的是一阵浓浓的鼻音。
池渊这才发现,那刚刚还在跟自己侃侃而谈的女子,已经睡了过去了。
他原本摸着酒杯的指腹忽然停了下来,不自觉的轻轻颤了颤,那双洞彻世事的眼里第一次染上了一些不明的情绪。
北齐,平阳城,九王府。
“吼!”
在九王府的上空,忽然传开了一阵惊天动地的虎啸。
辰月当即走进书房,“王爷。”
萧世宁将手上的折子放在一边,沉声道:“发生了什么事?”
“是后山的大猫,不知怎的,突然跟发狂似的,在后山嘶吼了起来。”辰月皱了皱眉恭声道。
“大猫?”萧世宁眉目微微拧了拧。
辰月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心中复杂万分。低声道:“是。”
萧世宁沉了沉眸,“带本王去。”
“是。”辰月道。
就在他们走出书房的时候,只见一名穿着异服罗裙,腰间配着铃铛,面覆轻纱的女子坐在房顶上,双腿悠悠的晃荡着。
而腰间的铃铛也随着腿脚的晃动发出一阵玲玲的声音。而她一出现,萧世宁的身子明显的微微怔了一下,身上那原本的阴戾之气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