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从兽人手下侥幸逃过一劫的护卫壮着胆子上前拦截,被这人几乎是一剑一个地砍翻在地后,剩下的护卫和仆人发一声喊,连滚带爬地逃之夭夭——他们看得出,这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明显是来找子爵大人的,好不容易从兽人手下捡了一条命,他们可不愿意就这么把命再搭给自己这个无恶不作的主人了。
“你…你到底是谁?!”
男子环顾四周,见还能动的人都慌不择路地四散逃窜,也不追击,缓缓抬手取下了蒙面的黑巾,露出一张消瘦沧桑的平凡中年人脸庞。
如果林顿在的话,就会发现这男子赫然是之前自己帮助他服用血魄药剂晋阶的银翼冒险团团长劳伦斯!
可见到对方的模样,阿普洛依然一脸茫然之色。
因为劳伦斯这几年流落在外,容貌大变,阿普洛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面前这个看起来和自己有深仇大恨的家伙到底是哪号人物——其实就算是劳伦斯依然是当年的模样,这些年动用各种阴险手段干掉了许多竞争对手的他估计也未必认得出对方了。
“做的坏事太多,已经记不起我是谁了吧。”
劳伦斯见阿普洛一脸茫然,嘴角露出讥讽的笑意,但眼中的怒火更盛。
“等,等等!”
看到对方提着染血的长剑继续朝自己走来,阿普洛急忙道:“不管你是谁,饶我一命,这些,所有这些财宝你可以全部拿去!”
“你还是这么让人作呕,阿普洛。”
劳伦斯咬牙切齿:“你一定不记得了吧,四年前,奥伊米亚康行省阿岱尔城木材商人帕斯罗一家。”
阿普洛看着对方的脸,在自己因为惊恐而有些当机的脑袋里搜索了一两秒,感觉似有似无地好像有那么个人,他不及多想,立刻跪在地上:“对不起!我之前确实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这些年我也一直被自己的良心所谴责…如果杀了我能够稍稍缓解我的罪恶,那就尽管下手吧!”
说完,他挤出两颗眼泪,伏下身子,似乎放弃了一切挣扎。
劳伦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当年就是被你的演技所迷惑,但现在看来,这么多年,你的演技似乎有些退步了啊。”
“你在说什么啊,劳伦斯,我这是真心悔罪!”他抬起头,泪水已经流了满脸,一边带着哭腔:“这些年,我没有一天睡得好,几乎每天都会前往教堂,向光明神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听他说到光明神和教堂,劳伦斯不由脑中想起了那名小牧师,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早已经死在毒眼巨蜥的手上,哪里还有可能活到得以报仇的今天?
“——去死吧!”
阿普洛子爵的小眼睛敏锐地捕捉到了面前剑士的微微失神,他以自己此生最快的速度从腰间掏出一把漆黑的魔晶枪,瞄准对方疯狂地连续扣下了扳机!
“轰轰轰轰…!”
魔晶枪射出的魔能子弹撞击在剑士身后的马车上,激起了一阵阵的能量风暴,将对方的身体淹没!
“哈哈哈,莫名其妙的杂种,给我死,死!”
似乎近来领地被兽人洗劫,护卫也死的死逃的逃,刚从兽人手中捡了条性命立刻又杀出一个仇人,连续不断的刺激似乎也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直到所有的子弹全部打完,爆炸掀起的尘土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他才松了口气,放下枪。
“——你还是如此卑鄙,以为我会在同一个地方摔倒两次吗?”
烟尘还没散尽,阿普洛子爵的身后就突然传出让他如坠冰窖的声音。
“什,什么?!怎么会!”
他难以置信地刚刚转过身,就感觉到手肘部位一凉,接着自己拿着枪的右手就和身体分了家!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胳膊,我的胳膊!!”
阿普洛子爵愣了片刻,发出一声连哀泣女妖都自愧不如的惊声尖叫,抱着自己鲜血狂喷的断肘打起滚来,尖嘴猴腮的丑陋面容因为痛苦而扭曲,满脸的鼻涕和眼泪糊在脸上,让他此刻比最丑陋的地精还要难看几分。
劳伦斯厌恶地看着如同一只蛆虫般在地上打滚蠕动的阿普洛子爵,他曾几何时在自己的领地前呼后拥多么风光,然而到了要死的时候,也不过就是这幅模样而已。
我的家庭,事业,我的整个人生,就是被这样一个家伙毁掉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