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此时才是正月,离着秋收还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韩彦能够在这时说出这番话来,显然是不仅有自己的见地而已,应该是有可靠的消息来源。
从韩彦之前所做和方才所说,这个消息的来源,极有可能是余记茶楼的余掌柜。
也就是说,余掌柜虽然只是京城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寻常掌柜,然而却自有其门路,是个极为值得合作的对象。
王耀祖垂首端坐,默然沉思。
这么重大的事情,权衡利弊是应该的。
韩彦端起茶盏,默然轻啜,等着王耀祖最后的决定。
该做的该说的,他都做了都说了,剩下的,就要看王耀祖自己的决断了。
白起有些懵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张口想要说话,却又最终强忍下来,煎熬焦灼地等待着双方商讨的最后结果。
室内,静得针落可闻。
良久,王耀祖抬起头来,面上已是一片坚定,沉声冲韩彦说道:“就冲你这个人、这番话,余掌柜的这番邀请,我应下了。”
韩彦闻言,顿时松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此时才敢完全放下。
放下茶盏,起身整衣,韩彦郑重拱手谢道:“多谢王爷!在下定然不会让您失望的!”
商人重利,可同样重诺。
只要是王耀祖亲口答应下来的事情,就绝没有反悔的可能,更不会虚与委蛇不尽心。
毕竟,这件事情关系到大家共同的利益。
从头到尾一脸懵然的白起,此时算是精神一振,清明起来。
这桩生意谈成了!
这种生意这就谈成了?
他到现在还迷迷糊糊的。
可心里却更加敬佩韩彦了。
这么大、这么难的一桩生意,韩彦竟然三言两语就说服了东家,可比那些纵横商海多年的老江湖厉害多了!
王耀祖细细思量起韩彦进屋后的所说所为,不禁对眼前的年轻人刮目相看起来。
先是致之以诚,消解对方的轻慢警惕;接着又诱之以利,直戳对方的软肋;最后慑之以先知,最终动摇对方的军心。
这个年轻人就这样一步一步,不疾不徐,稳扎稳打,让他到最后就是不服气想要拒绝,也不忍心去拒绝了。
“果然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浮事新人换旧人’啊!”王耀祖不住地捋须感叹道,“将来的大周,必将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韩彦笑着调侃道:“这话可不敢乱说!”
大不敬的罪名,可是谁都承担不起的。
王耀祖闻言哈哈大笑,笑罢,满是赞赏地看着韩彦,爽快道:“这桩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如果你能够代表余掌柜做决定的话,那咱们今儿就把书契给签了!也省得你再跑二趟。”
并没有再继续刺探韩彦的“底细”。
“当然!”韩彦朗然笑道。
心里却对王耀祖为商的“君子之风”颇为钦佩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