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知道自己这么说有点逼小望之的意思,可是眼下除了以此让小望之快速接受自己的身份,也别无他法。
知子莫若父。
果然,小望之皱眉沉思片刻,抬头道:“好!”
声音低哑不可闻,然而却透着一股子坚定。
韩彦长舒一口气,抬手摸了摸小望之的脑袋,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打从今日起,小望之就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了,他或许会出错,或许会茫然,或许会埋怨……然而,肩上已经扛起了大周的未来。
良久,小望之低声问道:“那以后,我是喊‘爹爹’‘娘亲’,还是喊‘舅舅’和‘舅母’?”
韩彦心里一紧,怅然叹道:“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人前还是称呼‘爹爹’和‘娘亲’吧,至于人后……随你!”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当告诉小望之他的真实身份之后,自己应该会长松一口气的,可是事到临头了,他才发觉心里沉甸甸的,比之之前非但没有一丝轻松,反而愈发地沉重了。
这一刻,韩彦发自内心地渴望,小望之就是他和舒予的孩子!
然而……
小望之点点头,站起身来,低声道:“我去找娘亲。”
他一直都知道舒予不是他的生身母亲,然而却一直从心底把她当成自己真正的母亲,哪怕现在知晓了生母的身份,知道了舒予其实不是他的后娘而是舅母,他对舒予的这份孺慕之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变。
甚至因为“爹爹”变成了“舅父”,他对舒予这种孺慕和倚赖也变得愈发地深厚了。
司马氏有云:人穷则返本,故劳苦倦极未尝不呼天也,疾痛惨怛未尝不呼父母也。
小望之打小起便是一遇挫折苦痛,便下意识地去寻舒予。
韩彦看在眼里,怅叹一声,心中感叹不已,幸好还有个舒予能让小望之全然信任倚赖,否则这种情况之下,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宽慰小望之。
娶妻当娶贤,然也!
小望之花了两天的时间去接受自己的新身份,然而等两日后,照旧去学堂上课,和同学们打打闹闹的,似乎和以前并没有任何分别。
然而,他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因为一些事情与别人辩争甚至是大声争吵了。
一夕之间,小望之就懂事得让人心疼。
……
五月上旬一旬休假时,韩彦带着小望之去了辽东军大营。
临行之前,舒予将韩彦拉到一边,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小望之受了委屈。
韩彦玩笑道:“都说‘慈母多败儿’,我以前是不大相信的,如今见了你这模样,总算是相信此言非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