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彦闻言哈哈笑道:“打仗,那可就是你们的事情了!我只是奉命负责掘材铸兵一事而已。”
卫锋闻言一愣,旋即笑着摇摇头。
是他着急了。
他跟随镇国公在外征战多年,怎么会不知打仗定计需要相时而动的道理?
韩彦虽然于兵法上造诣极深,又擅长出奇制胜,而且深谙边地形势。但是久在京城,韩彦对于边地如今的战局肯定不甚了解。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若是贸然开口或许不是帮忙,反而可能会指挥失利。
想到这里,卫锋忽然想起谢之仪来,遂与韩彦笑道:“你这般谨慎,若是不了解你的人,只怕会觉得惊讶。谁能想得到,自幼洒脱放纵的太傅大人,认真起来是如此地谨慎周全呢?
“恰如那位一向稳重的侍郎大人,却在与瓦剌作战之时,极力坚持深入退敌一般,让人惊愕。”
谢之仪与镇国公在对瓦剌作战上的分歧,韩彦早在镇国公的来信中知晓了,听得卫锋如此说,眉间一拢,旋即扬唇笑道:“看似反常的举动,其实都是因为对对方了解不多罢了。卫先锋真是知我甚深呐!”
否则也不会他一句话,卫锋略一思索,就明白他的用意了。
卫锋闻言微微一怔,沉思片刻,遂哈哈笑道:“太傅大人点拨,卫某受教了!”
韩彦看似放荡不羁,但是每做一件事情都有自己坚持的原则,而且力求完美,所以才会在他方才开口询问作战之策时没有贸然开口逞才;而谢之仪看似温文尔雅、知礼谦逊,但是骨子里却是个执意仕途晋升之人,所以才会在大富大贵的机会来临时,放手用力一搏——不论是逆境时的谦逊,或是顺境中的激进,其实都是为了仕途晋升而已。
韩彦见卫锋目露深思,也不打扰,只是吩咐下去,让给此番与卫锋同来的士兵准备饭食。
两人闲聊佐餐,早餐很快便结束了。
那边祁年也派人来问韩彦,打算何时出发。
韩彦遂起身,吩咐下去,待一切收拾停当,队伍立刻前往鹞子岭。
卫锋率人从旁护卫。
果如韩彦所料,待队伍行至秀水河子镇地界没多久,一队数百人的人马突然从树林中冲了出来,一言不发,上来就是一顿拼命的打法。
饶是韩彦等人一路遇到了不少次小股摩擦,见到对方人数之多、打法之凶悍,还是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兵器,严阵以待。
卫锋与瓦剌交战多年,对于他们的作战方式颇为了解,当即率人列阵合围——瓦剌是马背上的民族,个个都骁勇善战,论单打独斗,少有人能及者,但是论列阵作战,还是大周的将士略逊一筹。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乃战胜的不二法门。
祁年脸若寒霜,虽然他不会任何工夫,眼下正被侍卫们护卫在中间,却还是双手握紧刀柄,随时准备与突破防线闯进来的瓦剌士卒力战到底——虽然看战况这种情形根本就不会发生。
相比起第一次遇到瓦剌贼人侵扰的张皇无措,他已经能够冷静应对了。
除了祁年等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工匠,最宝贝的便是那些边地没有的用于掘铁铸兵的辎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