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氏笑道:“今日我出门时,芸姐儿因不能同我一起来,特地央我给她买裁云坊的五色丝线的。我这一忙,就差点给忘了!这真是‘一孕傻三年’,记性也坏得很了!”
韩芸如今已经愈发地大了,按理,像今日桂花宴这样的大宴席,戚氏应该带着她出来走一走,认一认人的。只是戚氏自觉这三个多月闲得她身为韩家宗妇交际应酬的业务水平下降不少,怕到时候自己照顾不周,再出了什么差错,这才特地留了韩芸在家中等着的。
舒予笑道:“大嫂可千万别这么说!您若是都得傻三年,那我只怕得傻得更久呢!不过是因为大嫂这三个多月以来,只是在院中休养,心中不记挂这许多杂事,这才今日一忙起来就忘记了的。哪里就有那么严重了?”
戚氏哈哈笑道:“多谢你宽慰我!”
说罢,便吩咐车夫:“掉头,去裁云坊。”
车夫应了一声,一紧缰绳,调转了马车,直奔裁云坊而去。
等到了裁云坊,舒予伴着戚氏下了马车,预备进店挑选韩芸叮嘱的那种五色丝线。
韩家是裁云坊的常客,小二们都认得戚氏和舒予,见她们妯娌二人由丫鬟搀着先后下了马车,便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戚氏和舒予笑着点头应了,正待要进店去,突然从后头赶上一个人来,一下子冲到二人前面,冲舒予扬眉笑道:“清河郡夫人,好久不见!”
戚氏和舒予俱都被唬了一跳,连忙看过去时,却是一个穿着青色直裰、大周书生打扮的瓦剌人,身后跟着的几个大户人家的小厮打扮的,也俱都是瓦剌人的形容。
戚氏心头一凛,顿时心生防备,连忙拉了拉舒予袖子,用眼神向她看问是怎么回事。
舒予也被吓了一大跳,因为拦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此时正该在四方馆跟谢之仪等人唇枪舌剑的脱欢!
舒予心头立刻警铃大作,面上却并不流露分毫,只是悄悄退了一步,与脱欢保持一个安全距离,这才客套而疏离地见了礼:“哦,原来是汗王,这还真是巧啊。”
在京城能被称为汗王的,只有如今正陷于两国议谈的脱欢!
戚氏一时心中大震。
谁知脱欢下一句话,更吓得她魂都差点飞出去了。
“不是巧合,我此来是特地来见夫人的。”脱欢朗声笑道,丝毫都不觉得他这样青天白日大喇喇地搭讪管家内眷是一件多么失礼的事情。
戚氏和舒予顿时皱起了眉头,心头更生警觉。
脱欢说他是特地来见舒予的,那么,只怕打从她们一出韩府,脱欢就盯上她们了,然后一路尾随至此,借机拦路的。
戚氏悄悄地给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
那丫鬟也被眼前这情势给吓呆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就见戚氏暗中示意,顿时会意,连忙轻轻地点点头,趁着众人不备,悄悄地退了出去。
正要去店旁的空阔出停车等候的车夫见了,连忙将车赶得远一些,借机载了那丫鬟一路疾奔而去,赶着回府报信去了。
脱欢早就将戚氏她们私下里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却也并不理会,只专盯着舒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