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山郡,甄家。
一处雅致的小亭子里,一对衣着华贵,气度极为不凡的中年男女相对而坐。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甄家当代家主甄逸和其妻子张氏。
不过,此时二人面色凝重,虽不至于愁容满面,这本来风雅之极的气氛,却因这二人这番作态而变的压抑起来。
有那七八侍女,皆小心翼翼,以脚尖走路,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手捧着饭菜水酒,一一在玉石桌上摆放妥当。
主家如此,他们自是万分小心,不敢有丝毫失误。
这二人却一直对坐无言,直到仆人们将酒菜皆摆放妥当,张氏这才一挥手,淡淡说着:“都下去吧,我不发话,不得让任何人上来。”
“诺!”侍女皆低低应了,随即陆续退下。
踏踏踏的脚步声渐远了,亭内顿时又恢复了宁静。
亭内此时只剩下夫妻二人,桌上,小炉上温着的酒渐渐热了起来,酒香随着蒸汽弥漫在空气之中,饭菜也是香气诱人,庭外梅花开的正好,在穴天却是难得的好景色。
不过,亭内的两人却都无心欣赏这景色,享受这美食。
张氏抬头,看向夫君,却见夫君表情淡淡,只转头望那远处梅花,面上并无表情,一时倒让外人看不出喜怒来。
知夫莫若妻,他和甄逸乃是多年夫妻,为他生下好几个儿女,关系极好,如他,自能分辨出对方是何情绪。
对方今日突然叫自己过来,虽是饮酒谈心,却半点喜气皆无。
他倒是有心转谈其他高兴的话题,可此时此景,却实是不敢开口。
自从获知今日常山郡内甄家产业被封了砸了好多处,还被杀了抓了好多管事伙计后,夫君甄逸就一直心中不快,这让张氏着实不安。
而这时,甄逸却是忽然抬起头,露出一抹笑容。
“夫人,你说,我让李五去取了张超那小狗的性命如何?”转着手里的琥珀杯,甄逸忽然问着。
这支小杯极为精致,放在外面绝对价值连城,可拿着这样的一只杯子喝酒,他却依旧不觉得其中酒有多香甜。
“夫君,何出此言?”张氏听得这话,陡然一惊。
深吸了口气,张氏又道:“我们甄家产业遍布天下,又与聚散流沙有着合作,消息也灵通。
之前一发现太平道有了异动就早早已经收缩生意,回笼资金,暗中召集训练增强护卫力量,囤积粮食兵器,召集家族成员回来。
如今,还留在外面的那些都是不怎么重要的产业,本来也就决定舍弃了的。
夫君怎么事到临头,又舍不得,放不开了?”
甄逸听了叹了口气,只说到:“我哪里是舍不得那点财物的损失?
我是恨那小子,特别针对我甄家。
城内那么多家族有着产业,别人家的和我们甄家的明显是两种对待。
这小子是当我甄家好欺负不成?”
“不患寡而患不均。
原来夫君不满的是这个啊!
不过,这事倒未必是因为他当我甄家好欺负。
之前他不是被宓儿抓住过嘛,而且,他的爷爷奶奶,也被我们扣下,对我们自然有气。
小孩子嘛,耍耍性子,特别针对我们甄家撒撒气也不奇怪。
其实,他来这常山都来的蹊跷,或许也是为那老两口而来。
反正我们也一直好吃好喝供着,没有亏待,也没对不起他的地方。
要不就把他们放回去,然后再给那小子点好处,与他说和吧!”
“说起这事我就生气,之前宓儿拿下这小子,我若是阻拦,其实也可不放他回去,便也不会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