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洛仓就到了跟前,身后自然跟着许多人,一个个都面无表情。
“微臣洛长衣带麾下三百军士,参加公主殿下!”
洛仓单膝跪地,周围也跪了一片,没有一个人站着。
沉默,将黑夜染得更加寂寥。
这辽阔的野地,竟只有风声呼啸而过,吹动着野草和树叶,哗哗作响。
洛仓就那么跪在地上,并没有起身,也没有动过,他自称洛长衣。
唐茗悠隐约记得在哪听过这个名字,或者是在哪儿见过这个名字。
但是她想不起来了。
此时也不必去想,因为她的脑袋已经是一片空白,唯有那一句“公主殿下”,不断在脑海中回荡。
公主殿下?
是在喊她吗?
这是多么荒唐啊?她唐茗悠怎会是洛仓的公主殿下呢?
不,不会的,这一定是洛仓弄错了!
唐茗悠看着石竹,却惊讶地发现,她的神情特别平静,一点儿也没有意外之象。
唐茗悠喉头动了动,想开口问什么,可是发现,自己竟无法顺利找到自己的声音。
她张张嘴,想问的,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石竹她,似乎早就知道了吧?
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脑袋里不断地冒出问号,却一句话也问不出口。
洛仓见马车里毫无动静,又高声喊道:“微臣洛长衣,拜见公主殿下!”
唐茗悠知道,逃避不了了,沉默再久,也不过是浪费时间罢了。
她挣脱了石竹的手。
石竹却落下了眼泪。
这是第一次,唐茗悠看到石竹有那么多眼泪,一滴接着一滴,不断地滑落。
她不想去问她为什么哭。
有些答案,不知道,或许比知道更好。
就像她,本不该去过问,长华公主是何许人,如今在哪里一样。
如果她没有跨出那一步,便不会有此刻的情景吧?
唐茗悠竟不由露出一个荒诞的笑容,掀开车帘,跳下马车。
石榴伸出手臂,挡在了她面前。
“王妃,不要过去!”石榴这样说,声音很坚定。
唐茗悠却拉开她的手,看了一眼石榴,道:“有些事情,总要面对的,我只是没料到,我是最后一个知晓真相的人!”
石榴紧咬着下唇,眼睛通红一片,咬着牙,身体微微颤抖。
“啊……”
她仰着头,放肆地吼出来,像是要把灵魂呕出来似的。
唐茗悠没有阻止她,她知道,这四个丫头中,唯有石榴,对她最为忠诚,也是她最为耿直。
所以那一晚她偷偷要走出后门,出来的是石竹,不是石榴。
这一切,都是萧锦晔算计好了的吧?唐茗悠想要露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却发现嘴角有千斤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