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旭心知自家若是不回去,他那老子能骑了马来逮他,虽不愿但还是吩咐了人收拾行李,这一院子的人得了令便忙碌起来,各处收捡打点,用了足足三日才算成行!
林玉润还特特去问了付三娘子可愿跟他们去?去了可愿住在赵府?
付三娘子道,
“既然教了大奶奶自然是要教到底的,住在那里倒不打紧,有一个独门的小院就成!”
林玉润去问赵旭,赵旭道,
“且先将就安置着,待到我们日后分了家出来,再给她好生安排!”
林玉润点头答应了,督促着丫头们收拾妥当,第二日一早便出发,出了庄院来却见拉了长长的一排马车,竟是比来时还多好几辆,却是装的那些山里的干货、野味之类的,曲老五得了信早就过来守着,寻了那付三娘子的马车就过去立在窗前,
“三娘子!”
隔了纱帘儿付三娘子轻轻的应一声,
“嗯!”
“你且去那边呆一阵子,我……我得了空儿便来看你!”
付三娘子叹一声幽幽的道,
“大当家的事忙,这里离沧州骑马也要两天,就莫来看三娘了,你对三娘的心,我是明白的……只是……你还是寻个好姑娘娶了吧!”
曲老五忙道,
“我……我……只想娶三娘子你!”
等了良久里面却是静静没有声音,他颓然道,
“你……你自己个儿保重身子,我得空就去看你!”
前头赶车的一声呼哨,那马鞭高高扬起便当先下了缓坡,后面的车也跟着动了,曲老五翻身上马跟在那马车旁边,一直到出十里地远才止了步,呆呆的立在那处看那一队车马越走越小,直至消失不见才打马转身回去!
付三娘子坐在马车里,撩了帘子也在看他,一人一马立在那处,缓缓看不清了才回过头来,却见自家那两个丫头正瞪着两双黑溜溜的大眼看她。
立时羞赧道,
“你们看我作甚?”
大些的胡缇儿问道,
“三娘子为什么不喜欢曲当家的?”
付三娘子忍了脸红道,
“小孩子家家的胡说什么?”
那小些的宝瓒儿道,
“三娘子才不是不喜欢曲当家的呢!你不见曲当家的没跟来,三娘子还撩帘子看么?”
付三娘子终是压不住面红耳赤骂道,
“两个小蹄子,这般没有规矩,瞎说什么!”
胡缇儿问道,
“三娘子喜欢曲当家,曲当家的要娶三娘子不是正好,三娘子怎么不嫁他?”
宝瓒儿便道,
“定是曲当家的要打人,我爹便是要打我娘,还打我们,后来吃酒把家里都吃空了,便把我们姐妹卖了!”
付三娘子听在耳里立时驳道,
“曲当家的从不欺凌妇孺!”
却见两个丫头齐齐转过脸来很是疑惑看她,
“曲当家的不打人,三娘子如何不嫁?我娘说了不打女人的男人便是好男人!好男人便能嫁!”
付三娘子面对着自家两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丫头,苦笑两声道,
“曲当家的何止不打女人,他还会寒时送衣热时送水,嘘寒问暖关怀体贴,只是他这么好一个人,却不能娶了我这又老又克夫的女人啊!”
一行人摇摇晃晃按了原路又回了沧州,出了岭山的地界,日头渐渐毒辣了起来,近沧州都觉着热得不行了,待回到城中更觉入了那大蒸笼里一般,
打头的赵宝一边擦着头上的汗一边与那过来接应的管事说话,
“这城里竟这般的热,到似比往年还要热上几分!”
那管事的道,
“这几日还好些,昨日下了小小的一场雨,前头几日更是能把人活活晒死!”
一行人进了府,门口那五姨娘已是立在那处,打眼一看从车上下来的保官,差一口气没有晕过去,
“这……这孩子怎得成了这副模样?”
保官那奶娘立在那处也不敢说话,心说,
“这孙少爷天天儿跟着大爷、大奶奶两口子钻山沟、窜林子,又是泥又是土,有时还被大爷带到下面山涧下泡水去,顶上日头晒着下面水再一薰,可不成了这样!”
五姨娘看这保官那里还有之前白生生、嫩乎乎的小样儿,如今已是黑不溜丢似那泥鳅一般,偏还只长个子不长肉,那身儿跟那柳条似的,却极是灵活也不要人抱,自家一出溜便滑到了地上,冲五姨娘得意的笑着!
这那里大家的公子,分明就是乡下来的野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