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总会的外面灯火辉煌,各种招牌的灯和路灯光照亮了这一片夜,农钊就立在夜总会的大门口,面朝夜总会。他的身旁,停了一辆摩托车。摩托车的款式并不拉风,他的人,也不张扬,他的肤色偏黑,五官端正,长相斯文,他的穿着很朴素,但却整齐干净,他的头发也梳理得一丝不苟,显然,他是一个对自己要求很严谨的人。
我和农钊,也算是熟识了,他是夏正瀚唯一的义子,而我是夏正瀚唯一的弟子,我跟农钊时常有交集,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于我来说,农钊就像是我的大哥哥,他总是会护着我帮着我,他和夏正瀚终究是不同的。
夏正瀚对我就是毫无感情的,他只把我当机器人训练,对我要求十分严苛,我但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他就会骂我,甚至毒打我,每当这种时候,农钊常常会护我,农钊比我大三岁,他似乎很早开始就成熟稳重了,夏正瀚对农钊非常看重,他独爱这个义子,基本上农钊说什么,夏正瀚都会听,农钊为我求情,夏正瀚就会原谅我。
在X集团的几年,我其实过得很累很难受,不论做什么,我都是身不由己,我的身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无尽的摧残,我感觉自己过的就是一种非人的生活,痛苦和烦闷,无以言表。在那黑暗的日子里,农钊算是唯一能给我呵护和温暖的人,他虽不是X集团的人,但他的身份摆在那,X集团的成员,个个都会卖他面子,尊他敬他。他为我在集团内部开辟了一条畅通的路,我未成名之前,靠的就是和农钊关系好,才得以在X集团好好生存下去。
说实话,如果不是因为他是夏正瀚的义子,我真的愿意和他做兄弟,我很欣赏他这个人,也对他颇有感情,但我又清楚,他的心是向着夏正瀚的,所以到了后面,我都在刻意远离他,因为我知道,我们注定是成不了朋友的,甚至可以说,只能成为仇人。
如今,时隔许久,一切物是人非后,我忽然再见到农钊,这一瞬,我的心,实实在在震荡了,我的情绪,也翻起了剧烈的浪涛,不得平静。我的身体,完全定格了,我的目光,就这样紧紧盯着农钊,一动未动。
农钊显然也看到了我,他平静无波的表情,在见到我的一瞬,微微起了一丝变化,他的目光,也紧紧攫住了我,沉默了许久,他才对着我,平静地开口道:“幻影,终于找到你了!”
他这话里的意思,似乎是他已经找我很久了,我看着他,深深地问道:“你找我干嘛?”
农钊淡淡地回道:“当然是抓你啊!”
一句话,表明了一切,听得我心里又是一震,果然,再相见,我和他,就成了这样一种敌对的关系。
农钊话少,沉默寡言,算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他的性格偏内向,文质彬彬,不过,往常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他还是比较放得开的,话也多了很多,他经常会和我讲一些见闻趣事,以及人生道理和感悟,因为他,我懂得了很多东西,如果说,夏正瀚是教我武功的师父,那么,农钊就是教我为人行事的大哥,我如今精于算计,会思考会推理,很多都是跟农钊学的,农钊那时候,对我是真的很好。然而,现在,农钊对我,已经没什么话了,每一句,都是言简意赅,话中的意思,也是显而易见,他和我,势不两立了。
而我,确实不想走到这一步,我可以出卖夏正瀚,但我却不愿和农钊为敌,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永远别再见到他,因为我无法面对他,可上天就是这么会捉弄人,偏偏农钊就找着我了,还要抓我。
我看了看农钊的身后,再左右张望了一下,随即,我对他问道:“夏正瀚呢,他是不是也来了?”
农钊解释道:“没有,你知道的,义父现在是逃犯,不方便现身,所以我代替他过来!”
我没有怀疑农钊的话,他说夏正瀚没来就是没来,看样子,夏正瀚现在隐藏得还很深,难怪我查不出他的半点踪迹,不过也是,现在是非常时期,他正遭受全国通缉,这样的情况下,他不太可能公开露面。只是,他派出谁不好,偏就派了农钊过来,这就让我很为难了,在我眼里,农钊就是一个远离是非的寻常人,他根本不会管江湖上的事,他也从未涉足于此。我不明白,夏正瀚为什么要打扰他的人生。
我看着农钊,郑重地说道:“这是江湖中的事,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X集团污点很多,坏事做绝,夏正瀚更是罪大恶极,但是,农钊一直以来都是独善其身,他并没有因为X集团覆灭受丁点牵连,这也正是我想看到的,我不希望他被夏正瀚连累。可现在,他却还是参与了进来。
农钊听了我的话,立马对我回道:“没有办法,义父现在信任的人不多了,连你都背叛了他,他还信得过谁?所以只能让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