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赶紧拦她,幸好刘雨也不是缺心眼儿,及时收住了口。
陆大将军四个儿子,死了两个,还剩两个。老大老二两个早年都死了,老三现在又驻在西南,剩下一个老小,那是京里有名的“浪荡败家子儿”,名声都传到宫里去了。大概是除了正事不干,其它什么事儿都干了个遍。听说他有阵子就跑去官伎坊,硬要拜一个瞎眼的老伶人为师,学本事。
听说陆大将军气得要逮他回去行家法,他跑了,一跑几个月才回家。
这名声在京里可一下子就响了。
浪荡纨绔不少,象他浪到这一步的还真没有。其他人花天酒地也好,吃喝嫖赌也罢,身为权贵之后,这样做并没有什么问题,顶多大家说句不上进。可象陆家这个败家子这样的,干的全是不合身份不要脸面的事儿,那大家就忍不了。
败家子儿什么的,公主们都听说过。
可这是头一回见。
这人头发就有些乱糟糟的,象是睡醒后胡乱一拢用簪子绾上的,脸好象也没洗似的,一双眼似睁非睁,醒着也象睡着,嗯,他脸上还有一圈青青的胡茬,穿着一件混在乐师里头毫不违和的半旧布衫。
半点也不象将门子弟。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让人看了一眼,就舍不得移开眼了。
可能是因为他笑的时候露出的牙齿太过洁白,也许是他说话的声音格外醇厚动听,也可能是那种天老大他老二的放旷不羁以前从来没有在旁人身上见过。
陆轶站起身来,整了整衣襟,抖了抖袍袖,向三位公主团团一揖:“见过三位公主。”
“陆公子不用多礼。”
这人行礼的时候,也有一股与众不同的,磊落不群的风采。
刘琰问他:“你的笛子吹的真好。”
那笛音……刘琰形容不上来,感觉就象一条活蛇,灵动矫夭,是活的,会动的,目光灼灼的盯着人看。
透着一股无拘无束的野性。
陆轶笑着说:“公主过奖了。不过既然公主都夸了,是不是也该给份儿赏?”
这讨赏的话他说的太理直气壮了,谁都不觉得这话唐突。
“成啊,给你双份儿。”
林夙推了陆轶一把:“子涛,你这出去两年,老毛病一点儿没改。”
又说:“公主不用理他,这人是个人来疯,越是人多他越是疯话连篇的。”
这边话还没说分明,楼梯那边又有动静。
有人高声说:“刚看见鼓娘她们从这儿下去,不知适才吹笛子的是谁?可是宋十郎?”
陆轶接了一句:“宋十郎就没有,陆四郎倒有。”
林夙瞪他一眼:“你看看,一回来就招事,传到陆将军耳朵里,你又得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