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所的正门完全敞开了,荷枪实弹的武警在看守所外面、管教和值班民警在里面形成了押送夹道,一个挨一个的嫌犯双手搭在前面人的肩膀上,正鱼贯而入。
刑警队的副队长马军掏出烟、递了一根给岑卫彪,就着他手里的火儿点着了、狠狠嘬了一口,吐出个大大的烟圈这才舒了口气。“幸好今儿有你在这儿,要不然可真麻烦了……”
市里面突然送这么多的嫌疑犯过来,依着看守所的规矩确实是有些不妥的,不过都是公事儿、大家也都曾经是同事,岑卫彪也就觉得刁难对方也就没必要,笑了起来。“怎么事先没来个通知啊?一百多个呢,仓位今天是肯定不够用了,这时间点儿了、也不可能再逐一的甄别,万一人在仓里面打起来、那可就是要出大纰漏的啊,所长这几天生病,你可别坑我!”
“放心吧,坑谁也不能坑你彪哥啊,都是些街面儿上的小混混,城南、城北的都有,等会交接完了、我再给你简单说说,没什么问题的……”
岑卫彪瞅了瞅从眼前过去的队伍,琢磨了一下便道。“对了,到底是因为什么啊?春雷行动不是已经圆满完成了吗?怎么又拉了一次网?”
马军看了看四周、拽着岑卫彪退远了些才压低了声音说。“据传,有个省领导途径咱们邗州、结果被几个不开眼的小毛贼给盯上了,半夜座驾被砸了、搁在车里面的公事包被拎走了,也不知道那公事包里到底有什么机密文件,反正凌晨三点多钟方局就被喊到宾馆里挨了训,你瞅瞅?”
唯恐岑卫彪不信、马军还指了指自己泛红的双眼才继续道。“昨天我是半夜两点在局里面睡下的,三点多被叫起来、一直忙活到现在了,最惨的该是咱们大队长,原本是去外地抓人的、跑回来这一路上是三十多个小时没合过眼的,可刚到家就碰上这事儿,你说这火气能不大吗?所以干脆将街面上还敢蹦跶的都一起薅进来了,估计这地面儿上少了这帮小混混,能安稳个年把了……”
“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咱们邗州这两年的治安还算是不错了,要是没碰上这事儿,这些个小混混也许真就成了漏网之鱼,搞不好过上几年也就坐大了…”
刑警队的副队跟看守所的副所长是平级,马军跟岑卫彪相当于是师兄弟、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比较直接,聊完了正事儿、也就将满肚子的牢骚说给他听,提到老局长即将退休、那是唏嘘且感慨。
岑卫彪递了根烟过去,点着头道。“是啊,老局长吃了一辈子的公安饭,年轻的时候那也是敢打敢拼的,可惜就是身体垮了,要不然也不会考虑提前退休……”
“彪哥,你是不知道啊,方明这个混蛋是只会溜须拍马、正事儿是不干的啊,接替你副队职位的那个张晓亮、实际上是方局的亲戚啊!当时就因为队里就你最耿直、还没背景,所以方明那混蛋揪着芝麻绿豆大点的事儿就直接拿你开了刀,大队长这次出任务、据说也是为了给张晓亮那小子添光彩的,溜须拍马之徒是升官发财、干正事儿的反倒是被打压、被排挤,你说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呀?”
岑卫彪拍了拍满面愤懑的马军肩膀,无奈的摇了摇头。
张晓亮是方局从省里面带过来的,据说原本只是个司机,原先岑卫彪以为对方是替省厅领导开车、所以才能顶替了自己的位置,但他没想到张晓亮这个脑子活泛、很来事儿的家伙竟然是方局的亲戚,此时听马军说起刑警队专门为了这小子而办的那些案子、岑卫彪是既羡慕有气愤,等发现外甥从值班室里溜出来凑到了刘芸的身边,可也就立刻有些纳闷了。
刘芸搂着霍海的肩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塞到了他口袋里才道。“你咋跑过来了?这边在交接呢,姐现在可没时间陪你玩儿,办正事儿呢……”
被这个圆脸女警又给郁闷了一下,不过霍海是实在没忍住、才跑出来的,指着正从眼前过去的一个穿花裤衩、满头包的光头说。“刘姐,我认识这人,他昨天晚上还跑我们学校欺负我同学呢……”
刘芸乐了。“咋的?你准备找他去报仇?”
“我打不过他……”
霍海佯装出来的憋屈、可是把刘芸给乐坏了,知道他是岑卫彪的外甥,嘴甜、长得也不赖,瞄了一眼给自己使眼色、意思是让自己赶紧这孩子撵走的岑副所长,刘芸忍着笑压低了声音说。“呐,姐不是不肯帮你啊,现在人多眼杂的、你可不能乱来,等交接手续办完了、姐带你去收拾他!所有的嫌疑犯都要铐起来的,到时候任他再凶、再有力气,姐都能让他知道厉害,你就瞧好儿吧!”
悄悄的退回了值班室,等武警押送的嫌犯都进去了、霍海可就赶紧出来跟着刘芸往里面走,不过早就留意着他动向的岑卫彪、却是黑着脸将两人都给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