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他的危险动作,把跟在他后面的几辆车子吓得够呛。有人加速追上他来看他,有个司机还降下车窗骂他:“你不要命啦!”
雷鹏飞没有理他。他想拾起手机,给孙小英打电话,让她赶紧把郭小茹弄到医院去抢救。可是他在开车,高速公路上又不好随便停车。他只能到服务区里去停车,拾起手机再打。
真是归心如箭啊,雷鹏飞恨不得给车子装上翅膀,让它飞起来。一下子飞到郭小茹身边,不顾一切地去抢救她。
科技这么发达,车子什么时候才能飞啊?前面五公里处有个服务区,雷鹏飞加快速度往前猛开。
开到服务区,他停好车子,从驾驶椅的下面拾出手机,马上给孙小英打过去。可是手机通了,却一直没人接听,这可急坏了雷鹏飞。
他只好再打韦芳芳的电话。手机通了,韦芳芳接听,雷小村劈头就连续追问:“孙会计怎么不接电话啊?你在哪里?郭书记怎么啦?”
韦芳芳说:“我正在往郭书记家里赶。刚刚孙会计打电话给我,说郭书记喝了农药。我马上就要到了,我看到救护车来了,孙会议肯定在弄郭书记,我挂了,你快点回来!”
韦芳芳带着哭腔挂了电话。雷鹏飞顾不上加油,就发动车子朝洪山方向飞驰而去。
他心里急得也要哭起来,小茹姐,你不能这样想不开啊,这都是我的罪过啊,你真要有个三长两短,让我怎么办啊?雷鹏飞在心里内疚地呼唤着,自责着,车子开得差点要飞起来。
郭小茹是昨天下午接到离婚判决书的。法院用挂号信的方式邮寄给她,邮寄员送到他家门口的时候,见她家门关着,就给她打电话,信封上有她的手机号码。
她接到电话,说是法院的挂号信,就知道离婚判决书下来了,她让邮递员把信放在她家院门上的信箱里。只过了一会儿,她走到外面办公室里,跟孙小英说了一句:“我家里有点事,先回去了。”就拿了包走出村委会办公室,骑上踏板车往家里开。
开到家里,她把踏板车在院子里停好,到家里拿了钥匙,走出来打开相箱,将里面的一封挂号信拿出来。她边往堂屋里走,边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法院的判决书。
判决书有两张纸,郭小茹在从上到下扫了一眼,就急切地去看结尾处的判决结果:
为了维护社会主义的新型家庭关系,判决不准离婚!
郭小茹没有看到底,两腿软软的,就有些站不住。她赶紧在堂屋里的一张三人沙发上坐下,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长时间一动不动。
尽管她也有这个思想准备,但她真的看到“判决不准离婚”这六个字,还是感到非常意外和悲哀。她实在有些想不通,他与魏宏烈早已没了感情,性格也不合,生活在一起就是活受罪,为什么还不准离婚呢?这种早已名存实亡的婚姻关系,难道就是社会主义新型家庭关系?
离不掉,就不能跟小雷正式恋爱结婚,一切又回到先前那个痛苦不堪的无爱婚姻之中。我大胆起诉离婚,村里的背后之言有多少?我是知道的。
这一阵,我就经常看到,村民们一直在我背后指指点点地议论。只要看见我走过来,他们就立刻闭嘴不说,有人也会讪讪地跟我搭讪一声。
我不顾他们的议论,苦苦等待离婚判决书下来。要是判决我们离婚,我就马上离开魏家,到村里像小雷一样,先是租借一间房子住下来,然后再决定后面的事情。
我想像着重新自由之后的单身生活,和与小雷结合之后的幸福情景,心里就充满了期待,身上也有了力量。后来我发现有了身孕,就吓得不轻,一直苦苦地回避着别人,隐瞒着所有人,想等离婚判决书下来,才作出处理。
现在判决书下来了,却是不准离婚,真是岂有此理!郭小茹想到这里,心头袭上一阵恐惧。不准离婚,这个孩子就不能要了,可是我又不舍得做掉这个孩子,他是我与小雷的爱情的结晶啊!现在怎么办?小雷你在哪里啊?我要跟你商量这件事!
她想给雷鹏飞打个电话,可是想到雷鹏飞在上海招商引资,就理智地想,你怎么能打搅他呢?打搅他也没有用。
判决不准离婚,就意味着我跟小雷的缘份到头了。或者说,我跟我本来就没有缘份,只是被他追求,诱惑出一段畸情而已。因为我没有家庭幸福,才那么容易就被他诱惑过去,然后动了真情,陷得很深。
如果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个深爱的丈夫,是不可能那么快就被一个年轻的部下诱惑过去,然后真心爱上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