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葑的唇瓣颤动几下,眼中仿佛包含了千种万种情绪,最终却只剩一种,颓废的低下头,轻道:“没什么。路上慢点走。”
言咏兰站在太师府门前海棠树下,阳光倾洒在她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光,言咏兰对他勾唇一笑,灿若春花:“知道了。”
说完,便躬身入轿子。
闫葑一直站在门前看着她的轿子离开,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颓然转身入府,刚跨进门,便有人来与他说,父亲在书房等他。
闫葑垂头丧气去了书房,习惯性将书房门关上,走到在紫檀书案边站着的闫太师身旁。
闫太师手拿一卷卷宗回身,问他:“郡主回去了?”
闫葑点头,闫太师看着儿子这般模样,又问:“还是舍不得吗?”儿子对童恩郡主是什么心思,别人不知道,当父亲的可是一清二楚的。
正因为父亲一清二楚,却丝毫不理解,闫葑才觉得颓然气愤,深吸一口气对闫太师问:
“到底为什么。父亲明知我对童恩的心思,我从小便喜欢她,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好不容易等她回来,为什么您却不同意呢?难道您也如外面那些人家般,嫌弃她孤女身份吗?”
闫太师将手里卷宗递给闫葑:“为父不是嫌弃她的出身,若今日要娶她的人是我闫家其他人,那我很乐意把她娶进门来,但是你不行,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绝不能在她身上浪费时间。”
闫葑失望的低下头,闫太师继续说:
“儿女情长者终难成大事,你是我闫鹊起的儿子,万不可被女人耽误。”
这些话对闫葑来说都是老生常谈,从他懂事开始就是听这些长大的,他的父亲是个很有手段的政客,眼中只有胜败,而他作为他的儿子,也必须接受这样的命运。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够强大,不能强大到枉顾所有人的意愿而活,不能孤注一掷的把童恩争夺到自己身边。
所以,一切都是他不够强大的缘故。
“李太尉的独生女楚楚你是见过的,过几天我会让人去下聘,咱们家现在很需要李太尉的支持,爹希望你能顾全大局,以家为重,丢掉你肚子里那些没用的儿女情长。”
闫太师说完这些,见闫葑仍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眉心一蹙,冷道:
“或者你更愿意我让你弟弟把童恩娶进门,这样你也能日日见着她,如何?”
闫葑猛然抬头,对闫太师怒目相对:“别动她。”
闫太师指了指他手上的卷宗:“那便照我说的做。等有朝一日,你到了我这个位置,你才有自己喜欢的权利,自己想想清楚。”
*****
薛昱连着一个多月都没有在普世堂出现了,也没有再用鸽子送任何情诗情话来,就仿佛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一场梦,一场荒诞的梦。
李嬷嬷又开始念叨了。
“这些人到底怎么回事儿?要么扎堆儿过来,要么一个都不过来!”李嬷嬷捧着一只盆儿站在院子里拌肉馅儿,今天晚上吃饺子。
言咏兰在院子里晒医术,平姑在院子里劈柴,听到李嬷嬷的话,平姑跟她搭话:
“什么人啊?”
“就是薛世子和闫公子呀!这都一两个月了吧,这俩人居然一个都没出现。尤其是那薛世子,之前又是送早点,又是送鸽子的,成天粘的跟块牛皮糖似的,姑娘都不愿搭理他,如今倒好,说不来就不来了。真是的。”李嬷嬷还在回味薛昱送来的那几只鸽子,觉得就算他自己不来,再送几只鸽子来也好啊。
平姑忍不住笑了,往蹲在地上晒医术的言咏兰看去,说道:
“我倒是听说薛世子被镇国公送到西山大营历练去了,应该不是不来,是他没机会来。”平姑一斧头下去,啪一声,柴火应声而裂,溅到点木头屑在言咏兰的衣裙上,言咏兰伸手一掸,手心就给扎了一根倒刺。
李嬷嬷赶忙放下肉馅儿盆,手往围裙上擦擦,过来替言咏兰看,还一个劲的埋怨平姑做事毛躁。
言咏兰将手掌凑近了看,用指甲把那根倒刺拔了出来,没由来的就回想起那天晚上在后门外的情景,薛昱信誓旦旦说要娶她,还轻薄了她,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竟真的没下文了。就跟这倒刺似的,刺在肉里的时候,疼的钻心,可一旦□□就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虽然对薛昱本就没什么期望,可他消失的未免也太快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