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订阅率防盗。请支持晋江文学城正版, 保护作者的最好方式!钱神婆是市里附近镇子的人, 手里本事不能说没有, 只是真的很一般。徐刚身上的毛病,钱神婆压根没看出来, 爱睡觉能有个什么事儿?还不是年轻人贪睡不想起来, 偏生徐老太太是个心急的,巴巴地把人留在家里,非要给她送钱。
本来还以为这个钱很好拿,谁知道半路杀出两个军队里的领导。钱神婆有点怵对方的势力,万一人家觉得她在骗人宣传封|建|迷|信,让政|府处|置她, 她一个人老太太能干吗?
徐家人拿东西的时候, 钱神婆就掂量着这个可能,越想越害怕。前些年那些被送来批|斗的人, 还有那些下放的人, 那可是惨得不能看。
钱神婆吸口气,偷瞄程旭和李唐一眼。眼看那两个人在嘀嘀咕咕的, 自己心里也下了决断。
还是砸了自己的招牌吧。到了以后,也可以说是徐家不地道,招来军队的领导掺和。
这样想着, 徐家两夫妻拿来鸡公米酒和黄符纸的时候,钱神婆就规规矩矩地摆了祭祖的架势。
徐老太太看着眼熟:“钱神婆, 你这是干什么呢?”
钱神婆淡淡地看对方一眼, 挺直有点发软的腿:“祭祖, 看祖宗怎么说。”摆出老祖宗,谁能拿她怎么着。无论国人何时何地,对于老祖宗的尊敬那是肯定的,祭祖总是没错的。
徐老太太还想再说,钱神婆警示性地看徐家两夫妻一眼,打断徐老太婆:“之前法术可是被打断了的。不顺利不能成事,这是我的规矩。再说了,在家里祭祖祭的是你家的祖宗,如果你家祖宗愿意帮忙,那还愁什么?一般时候,我可不愿意帮忙请祖。”
徐家两夫妻本就想算了,听见这话拉住徐老太太:“妈,听老神仙的。我们家祖宗总不能欺负我们家人。”
徐老太太这才点点头,退让开来。不过心里算是知道了,钱神婆这是不想出力气呢。不过钱神婆的眼神和儿子媳妇的劝慰让她想到了孙子的前途。先送走孙子的领导,再回头请神婆也没问题。
徐老太太心里打好了算盘,钱神婆心里算盘也打得叮铃作响。
案桌摆好,三碗白米放置其上。钱神婆点燃三炷香,恭敬地念叨了一通祭祖语。用的是当地方言,程旭和李唐基本上没听懂。
李唐看着无趣,觉得这个老妇人就是在骗人。程旭也感觉出不对劲,觉得徐家几个好像刚刚和这个老神婆串通好了,一齐在逗着他们玩呢。
果然,半响后,钱神婆一脸沉重地宣布:“诸事不顺,当诚心斋戒祭祖,祖宗会保佑我们的。”
徐老太太撇撇嘴,不高兴地把人送走了。不过送到门口,还忍不住小声嘀咕:“钱神婆,改天我再找你。”
钱神婆朝她嘘了一声,无奈地点头。生怕引起里面两个男人的注意力。再来她也不怵,反正老太婆孙子没什么毛病,回头要是好了,还可以说她早就施法了,是看到领导了才找借口走人的。
程旭无奈地招过徐刚问情况:“小徐,你这是怎么了?还不回去,到底身上哪里不舒服?”
徐刚挠挠头,小伙子长得高大精神,脸上都带着红润的色泽,看起来很健康的样子:“就是突然变得特别爱睡觉,我奶奶担心得不得了,不让我回去。我看我在军队里也没事啊。”
徐老太太听见不高兴了:“哪有一睡睡那么久的,叫都叫不醒,和头猪一样!”说到叫不醒,这才是老太太忧心的地方,她拉着徐家两夫妻作证:“大柱、大柱他媳妇,你们昨儿和前儿不是也去叫了,叫不醒人你们自己心里没觉得奇怪!”
“是奇怪。”徐大柱点头,不过这老实男人没想那么多:“可是睡觉又没事。”
他媳妇低着头,站在他后面不说话。等徐大柱说话的时候点点头,一副小媳妇样。这么一看,家里做主很明显就是徐老太太。
面对这一家子,徐刚头大如斗。他奶奶是个说一不二的,他爸妈都被管习惯了,他一个小辈,一般都是顺着老太太。今天找了钱神婆来,本来就只是希望能让老太太放心然后放他回去,可没想到半路被连长给吓回去了。
程旭听徐刚说没事,看向李唐。李唐是个医生,家里老爷子是中医出生,长大了上的医学院,可以说是一手医术中西结合。这也是程旭拖着李唐这家伙来的原因。
被程旭看着,李唐冲着徐刚伸手:“让我号个脉,还带了检查的东西,看看是不是病了,或者身体虚什么闹得爱睡觉吧。”
徐刚伸出手,一边给李唐握着,一边说:“估计没什么问题吧,我前几天去市里看过。”
李唐没理他,感受着徐刚的脉搏。然后皱着眉毛看了看徐刚的脸色,掰着对方下巴:“张嘴。”
徐刚乖乖张开。
其他人不免都紧张地看着李唐的脸色,徐家三人是担心徐刚身体真出问题。程旭则是能看出李唐面色不好,徐刚身体肯定出了问题,但是他判断李唐可能也有疑惑或者为难的地方。这就是十几年发小熟悉的结果,看对方表情基本能发现出了什么事。
看了一会,李唐松开徐刚的下巴。
徐刚一颗心惴惴不安,小心翼翼地问:“李医生,我身体怎么了?”
“肾虚。”李唐瞥他一眼:“可你一个没娶媳妇的,怎么就肾虚了……”
李唐觉得自己想不通。他还有话没说,徐刚这个肾虚的情况挺严重,看着是精气缺得厉害,别看脸上红润得厉害,那都是假象。
徐老太太拧着眉,砸吧一下嘴:“那个李医生,这个怎么治啊?”然后徐大柱夫妻也看着李唐,一脸紧张。
李唐看看程旭。
程旭一脸疑惑:“看我干吗?”
李唐立马打散自己的封建思想,一脸沉静地思考着徐刚身上这个情况。他一边想,一边又拉着徐刚看了一通,看得徐家人都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最后李唐肯定了:“还是肾虚,小徐你自己说,你是不是出去和女人乱玩了。”除了乱玩不顾身体,而且还是日夜乱来那种,不会在短短七天之内就把身体糟蹋成这样!
徐刚一脸奇怪,他真的没出去干什么啊!
“李医生,你不要乱说话!我们在军队里操练得那么辛苦了,回来就只想休息陪陪家里人,我哪有空去乱玩!”徐刚正经了脸色,被人污蔑出去乱玩,他还要不要在其瓦市找媳妇了。正经人家要是知道一个人出去乱玩,哪里会愿意把女儿嫁过去。
徐家两夫妻脸色也不好看,徐大柱给徐刚解释:“同志,我儿子老实着呢。平常相处,你也能知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老太太阴着脸,她想赶人走。夸想着这两人毕竟是领导,只能捏着鼻子咽下这口气。
程旭拉拉李唐:“小徐是个好同志,我们平常也看在眼里的。”
李唐知道徐刚的为人,但是只有那样的解释才说得通。李唐也不说什么,他知道再说下去,徐家人就要生气了,不过一脸的固执,任谁都知道他坚持他的态度。
程旭有点为难,掂量了一下,笑着问了李唐这气呼呼的小子一句。“小徐这个身体问题严重不严重?”
“挺严重。”李唐回答,面色好看了一点:“要好好将养,最好不要干那些事。”
李唐说严重,程旭就知道该怎么选了。人命要紧,管他有的没的。而且他刚好认识了能帮忙的人,不找白不找,正好再试试对方。
“那我找个朋友帮忙。”程旭这么说,然后看着徐家人:“比那么神婆靠谱,那个神婆不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徐刚身体照样虚着。”
徐家人还是以徐刚身体为重,麻烦程旭去找人帮忙。李唐脸色臭臭地跟着程旭,一路上气得不想说话。
赵雪槐没想到自己刚报了家门,对方就很好意思地上门来麻烦人了。对着程旭的笑脸,从床上爬起来的赵雪槐痛苦地搓了把脸,换衣服跟上。
在车子,程旭让李唐和赵雪槐说了徐刚的情况,肾虚还有脸色问题。
李唐一路面色冷淡,感觉车上两个家伙没救了。还有程旭找来帮忙的这个人,看着都没成年,还没那个神婆靠谱好不好?
李唐在心里想了几个补身子的中西医方子,等着两个人吃瘪,然后大方地送给徐家人。李唐他一手医术,虽然中西结合,但是他更喜欢后来学的西医,简单地解决方法,而且可以普及下去。像中医,这种传承方式就存在很多限制,敝帚自珍的,徒有虚名的,不争气的太多了。
吉普车再次停到街道口,三人走进128的徐家。
开门的是徐刚,看见他的赵雪槐眉头一皱。
然后三人进门,徐刚探头往后面找:“连长,你找的大师呢?”
李唐笑出声。
程旭看向赵雪槐:“在这呢,你小子往哪找!”
罗新华打开手电的开关,缩着脖子上前去开大棚的灯,口里抱怨道:“这天怎么突然冷飕飕的,风还这么大。”
控制灯的开关被按下,白炽灯悉数亮起,照亮荒凉的工地地面。惨白色的灯光自上而下,一刹那大棚内灯火通明,但丝毫没有白日的暖意。
恰在灯亮起的一刻,唐正华挣脱罗松军身上困住他的那股怨念,如猛虎归山,快速冲进工棚之内:“哈哈哈!到了这里,你们别想再出去!”
枉死之人,若是不愿进地府,便只能跟在害死他的人身边,受怨念困住不得离开。但是这处工地下埋着唐正华的尸骨,却是正好能让他力量增强,逃脱怨念的束缚去报复罗松军!
随着唐正华身形掠过,带起一阵阴风大作。地上的石头和干草像是被人齐齐掀起,有人操纵一般纷纷滚动着砸向几人。
罗新华被一个石头砸到脸上,连忙护住脸。害怕之中,他慌张地问:“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雪槐将两道真气附上两人眼睛,手上连忙布施出一个防护小阵法护着二人。
然后光华流转,两人眼前的世界咻地变换。
罗新华看着突然出现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状的黑气,害怕得牙齿上下打着颤,咯咯作响,觉得腿一阵发软。
也不怪他胆小,就算罗新华已经有过一点“见识”,但一般人还是会畏惧一些不常见的东西。不相信的东西乍地出现,就会激起人内心的恐惧,这是潜意识里害怕存在的问题。
“妈!”
罗松军却是看着依稀看不清楚模样的的女鬼,肯定地喊出了称呼。这一刻,落入他眼里的第一个,不是导致他噩梦了多日的罪魁祸首让他恨得要死的唐正华,而是他的母亲,那个多年未见他依旧觉得可以依赖的人。
女鬼怔楞在半空中,回头深深地看了罗松军一眼。但来不及多说什么,女鬼就迎向了唐正华。唐正华暴涨的力量让女鬼心里不安,她明知自己斗不过对方,但为了罗松军能苟且活上几日,她依旧拼了命上去。
回到工地的唐正华力量暴涨了一截,两鬼相斗间他竟在短时间内便稳稳占据了上风。女鬼只能勉力支撑,身形还不断变得更浅更虚弱。那些逸散的雾气,是两者的能量场。
罗松军眼看着女鬼落入下风,牙口紧咬。
就在这时,赵雪槐出手了。
一张张黄色的符纸飞出,八角符纸阵法再度成型,散发着淡淡一道白色光圈。上一次对付的是百年往上的老鬼,此时对付的对象唐正华却不过是几年的小鬼,又一直被困在罗松军身边几乎学到什么手段,阵法一出就被赵雪槐困在其中。
唐正华豆大的小眼闪着血红的光芒,浑身的戾气翻滚:“你这个该死的道士,杀人偿命不应该吗!”他气恼不已。死后发现自己只能困在罗松军身边,看着那个兔崽子吃香喝辣,看着那个兔崽子出人头地,他恨不得生撕了那个杀父的兔崽子,一口口咽进肚子里!
“一命还一命,你杀了他母亲,替母报仇有何不对。”赵雪槐冷声道。
唐正华听见赵雪槐的话哈哈大笑了几声,依旧张狂。自从找到自己的尸体后,这些时日对罗松军的惩戒为所欲为让唐正华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何况赵雪槐这么个一看年纪才十几的小娃娃。只要他招来他的尸骨,这些人还不是只能陪死。
如此想着,唐正华疯狂地摆开手臂,呼啸的鬼气顺着风弥漫在大棚里每一处。白炽灯的灯光都暗淡了下去,变得昏黄暗沉。
“咔咔、咔咔……”一具空荡荡的骨架向着几人而来。白色的骨架抬起了双手,锋利的指骨闪烁着黑色的幽光,如同沾染了剧毒的兵器。两点蓝色的火苗飘在骨架的骷髅头里,在陡然变得昏暗的灯光下莫名诡异,透着森森的寒气。
骨架快速靠近符阵圈,想要冲击进去。
赵雪槐退后一步,左手右手食中二指伸直,大拇指压住无名指和小指,脚下踏着三台步,口中清喝:“天清地灵,调汝为神,借动法灵。灵血兵将,遵法听令,即时奉行,神兵火急如律令!”
符纸组成的八角阵白芒猛地增强,撞上来的骨架“咔吱咔吱”地掉落在地上。
唐正华宛如受到了撕裂灵魂般的痛苦,抱着头狂嚎不已,声声凄厉。
片刻后,呼啸的阴风停止作乱,鬼嚎声也随风而去。
“咔哒”,白炽灯的光亮恢复原状,恍若雨后初晴般阳光光线明亮到刺眼。寂静的大棚里,一只蝉鸣叫了一声,仿佛一切是一场梦,只留了一地的碎骨头不合时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