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秋爱喝酒, 平时没碰的时候倒还好, 一旦碰上就仿若有瘾似的, 一路上喝了好几口,以至于当她到后花园时, 小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
远远地一看到正在一块比较宽敞的花丛间练鞭的江以湛, 她的脑子被刺激得清醒了些,但心中的畏惧与退缩又开始占据她的身心,她便赶紧又大大地猛灌了口酒, 大步过去。
在江以湛练鞭之处靠南一些的地方,有套石桌石凳,当下石桌旁坐着一位穿着青白色衣裳的姑娘,她正在手法熟稔优雅地泡茶, 瞧着姿色出尘, 落落大方,极为养眼。她转眸见到走过来的虞秋,见虞秋也看向她后, 便颔了下首,又垂眸看着手下不徐不疾的动作。
虞秋站在那里看着健步如飞,手持银鞭, 挥鞭间招招如飓风般骇人的江以湛,也不知对方是否知道她来了,她只看着他鞭下的戾气, 便是喝了酒, 也没勇气去靠近, 便吞了吞口水,只如此看着他。
他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便乖乖等着他。
耳边忽然传来茶具碰撞之声,她便下意识转头朝左看去,目光落在石桌旁泡茶姑娘的那双手上。
美人如玉,手若削葱。
她突然觉得看这姑娘泡茶要比看堇宁王练鞭要养眼得多。
欣赏美人之余,她下意识又饮了口酒。
当下的她虽没裹胸,却仍旧是一身素色简洁的男装,一头青丝随意绑起一部分置于脑后。如此瞧着虽仍明显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但在刚入夜的夜色中却也有点雌雄莫辨,翩翩公子的意味,尤其她这样盯着一位姑娘看,还颇为醉醺醺的模样,透着一点不羁的感觉。
她发了会愣后,又一口酒入肚,脸蛋越发红,目光越发涣散了。
江以湛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见到她一姑娘不仅穿得不伦不类,还真把自己当男人,盯着另一姑娘看,他忽然收鞭迈步走过来。
他从石桌旁坐下,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汗巾给自己擦汗。
这时那泡茶的姑娘朝他递了杯茶,他没有看对方,只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不喝,目光便落在傻愣愣看着他的虞秋身上。
虞秋的目中渐渐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是忘记自己来干嘛的。
她困惑地抓了下自己的脑袋,便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思索间,她抱起脚抓了抓脚底板,大概是发现手感不对,她低头看了看,便一把将鞋给脱了。
就在她脱袜子时,江以湛突然吩咐:“都下去。”
旁边的护卫便立刻下去,泡茶的姑娘起身福了个身后,也离去。
听到他的声音,虞秋抓脚底的动作顿住,便又抬眸看着他。
江以湛起身去到她跟前蹲下,倒是难得看到她这般大胆地看着他,可惜这模样傻极了,分明就没几分清醒。
他低头瞥了眼她那白嫩嫩的脚丫子,便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倾身更趋近了她些,他冷声问她:“你想干什么?”
虞秋眨了眨酒气满满,却又无辜极了的双眼:“勾引你啊!”
江以湛闻言顿了下,眸色更冷:“胆肥了?”
虞秋这回似乎有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没有说话了,一双眼睛仍盯着他瞧,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她那不老实的手又开始挠脚丫子,大概是懒得跟一个没形象的小醉鬼计较,他便放开她的下巴,从她对面也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她,吩咐着:“把袜子穿上。”
虞秋摇头:“我不。”
“穿上!”他的声音中透出强硬。
“就不!”
“……”
江以湛默了半晌,便威胁起来:“不穿上,不给你勾引。”
虞秋扁了扁嘴,看了看他毫不退让,又凶巴巴的样子,便终于低头乖乖给自己穿袜子。瞧那委屈乎乎,眼睛红红,小嘴翘翘的模样,就仿若是被恶霸欺负了似的,怪可怜的。
江以湛只眯眼看着她这副小媳妇般的模样。
当下脑子不清醒,迷迷糊糊的她,穿个袜子都颇为吃力。
不知何时已偷偷过来,像做贼似的蹲在花丛后的姜风,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那边相对席地而坐的两人,他倒是没想到两人相处得还蛮好,虽然对话有那么点奇怪,还一个凶,一个傻。
虞秋好一会儿才把袜子歪歪扭扭地套在了脚上,便又抬起迷雾蒙蒙的眼睛看着江以湛,问道:“我可以勾引你了?”
也坐在地上的江以湛右手随意地搭在膝盖上,姿态中透着江湖人该有的不羁。他顿了会后,才应了声:“嗯!”似乎就是倒要看看她会玩什么花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