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神色看似严肃却又带着一丝丝的浅浅的笑意,这笑容令海玥心中一跳,就觉得此人绝不简单,不仅不简单,还有点奇怪和高深莫测。
海玥自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子,笑问:“大师要她何用?”
僧人笑道:“不敢当,小小僧人而已。倒是姑娘,要她何用?”
海玥当然没什么用处,她只是下意识的将画皮收于瓶中,防止被这僧人一击之下烟消云散,但她也不能说是绝对没用处,她想弄清楚这东西背后还有没有别人,是不是真的和魔教有什么关系。
但是当着众人——展昭他们已经在发现房内动静之时就来到了房门口——海玥不便于说自己的目的,想着好歹对方是个和尚,给了就给了吧。
便将瓷瓶扔了过去,说道:“我是没什么用,方才只是未料到有人出现,下意识的将它收了起来。”
无花将瓶子放置眼前细细观看,神色未变而目光幽深,似是不经意的说道:“瓶身的做工与花纹倒也不像是中原之物,我曾在扶桑国见过同样的东西和手法。”
海玥有些头疼,她年纪大了玩不得这些文字游戏,便道:“不记得了,或许我曾经去过扶桑也说不定。”
“……”无花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敷衍的不能更敷衍的回答了,一直时间有些好笑,便说,“好吧,那我就收下了。”
便将那个瓷瓶放进了怀里。
海玥觉得有些可惜,看来她还得找另外的契机,只是不知道这和尚是不是真的会超度画皮。虽然她也不知道如果不超度的话,还能做什么,而且这不是就和尚该做的吗?反倒她拿着这个瓶子会很奇怪。
画皮之事暂时告一段落,阳谷县内危机解除,展昭要赶紧回开封府述职,白玉堂自然是要陪展昭一起回去,公孙策受了点刺激,表示对女鬼有了心里阴影,欧阳明月正在安慰他。剩下海玥和无花面面相觑。
无花道:“那小僧先……”
展昭忙道:“大师请留步!”
无花本已经转过身去,听到展昭声音,心中一叹,转过身来,道:“施主。”
展昭道抱了抱拳,道:“在下乃开封府展昭,本次奉命调查阳信县命案之事,恳请大师随在下一同前往开封,我担心此事并没有完全结束。”
展昭担心的是,如果正像是他们所说的那样,魔教大乱,那么出现这样的事情就不是偶然,后续这种情况或许还会频发,这种时候他务必要带着现场唯二有相关经验的两位一同去开封府商量大事。
无花道:“贫僧还有重任在身,实在是……”
展昭道:“是在下冒昧了,只是在下担心……”他的声音徒然低了下去,“担心妖魔丛生,生灵涂炭。”
公孙策现在总算是从惊慌中缓了过来,道:“大师不如先同我们一道去开封府,至多也是一天时间,之后若是大师要去往何处,开封府定安排最快的马,最便捷的方式送大师前往。”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无花也不好再推脱,只是又再看了海玥一眼,才道:“好。”
—
事情已经了结,夜也更深了。
这一晚上,知县的小妾没有回去,这之后也回不去了。不管阳谷县还有多少的谈资,那位叫做采卿的女子也只会渐渐地从人们的脑海中消逝。
她这一生生于贫苦,活的折磨,死的凄惨。
月上枝头,客栈重归安静。
大家各自回房,不知是否安睡。
海玥披了一件外衣,走了出来,月光下,庭院中,站着一位白衣僧人,身形飘飘,似从九天而来。
“大师。”海玥道。
无花道:“贫僧无花,姑娘称呼在下无花即可。”
海玥也不客气,在她眼里,他们都是小年轻。
便道:“无花,我问你一件事情。”
无花浅笑,“姑娘请说。”
月光下,他面容俊美,气度优雅,可谓是“神姿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
海玥道:“阳谷县之外,是否还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她未听欧阳明月说起,不知是消息还未传来还是欧阳明月也不清楚,但是这种事情最先肯定是在内行之间传递,所以问无花是最妥当的。
无花道:“不多,只是个别吧,靠近边境的地方比较多一些。”
他这话说的很明白,就是魔教出了问题,才会在边境地区出现更多的类似案件。
海玥蹙着眉,叹了口气,心里也很忧虑。
正如展昭担心的那样,如果魔教真的乱了,整个中原必定会妖魔丛生,生灵涂炭,至少得有很长一段时间用于新旧事物的磨合,这一阶段才是最难熬过去的。
海玥道:“可有什么法子?”
无花浅浅一笑,“贫僧无能为力,只能顺应天道。”
海玥看着无花,那双眼睛里看不到悲天悯人,更多的是无悲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