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夫人对着皇上求道:“今日老身就请求皇上,以私通之名,褫夺陆氏的诰封,贬为妾,老身决不允许她再霸占我女儿的位子,称什么夫人!”
白世祖赶紧道:“不……不是的,内子和我,并没有做出那些事儿,岳母大人不要冤枉了我们,请皇上明鉴!”
“你是要我拿出婉琴的绝笔信,你才肯承认吗?别以为你做的丑事儿,没人知道!”陆老夫人厉声呵斥道。
陆氏抬起头,眼泪模糊,朝着陆老夫人拜倒:“母亲,我知你不忿女儿做了公爷的继室,占了姐姐的位置,可是……女儿也是受您教导长大的,怎么会做出那等寡廉鲜耻之事,您不要因为恨我,就给我乱安罪名啊!”
她可不相信陆婉琴还能递出书信去,那时候,她是看着陆婉琴死的,不可能有信传出去,否则这老太婆还能容她这么多年吗?
陆老夫人高高扬起手,吓得陆氏紧紧闭了眼睛,这顿打是要挨的,否则怎么能让人相信,陆老夫人恨她呢?
可是久久也不见巴掌落下来,反而听陆老夫人冷哼了一声,道:“陆凝香,我不打你,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你自己做过些什么想必你自己心里清楚,你别以为你只手遮天,婉琴虽然善良,却并不傻,要传递信出来,绝非难事!”
陆氏摇摇头,坚决道:“女儿没有做过的事儿,绝不承认!女儿相信姐姐,也绝不会冤枉我的,她待我极好,怎么会说这样的话污蔑我呢?”
“是啊,她待你极好,好到把什么都与你分享,可是你还不知足,竟然连她的夫君也想染指,你会有报应的,不是不报,时辰未到!”陆老夫人这会儿倒是平静了下来。
陆氏眼睛微眯,看着陆老夫人的眼神,带着不易察觉的恨意,说什么报应。若是有报应,也应该先报应在你这个老太婆身上,她不过是做了该做的事儿,白发人送黑发人,也是她咎由自取!
陆老夫人从怀里颤巍巍地拿出了一封尘封多年的旧信封,上面没有写字,但一看那信封,便知年数不短了。
“皇上,这是臣妾女儿的绝笔信,她进产房之前,留给臣妾的,说是如果她没能熬过去,就给我看,哪知道一语成戳,她进去了,就没能活着出来!”陆老夫人的眼泪落了下来,伤心欲绝的样子,无人不动容。
白木槿抬起头,轻轻地拉了她的手,无声地传递着安慰和力量,要老太太拿出这封信,无疑是在让她自揭伤疤,其痛可想而知。
就连她也不知道,原来当年母亲还留了这么一封信给外婆,可见她母亲大概也料到了自己活不久,也许不是因为她知道陆氏的歹毒,而是一种直觉吧?将死之人的直觉,促使她提前给自己留下了这封信。
皇上接过来,小心翼翼地打开,上面的内容没有多么沉痛的批判陆氏和白世祖,相反,倒是为他们说了不少好话,希望陆老夫人能够看在一双遗孤的面子上,能够同意陆凝香为继室。
她以为陆凝香会因此而善待她的两个孩子,以为她所图不过是国公夫人的位置,却哪知,人心不足蛇吞象,一旦得到了一点儿甜头,就无法控制自己的贪婪了。
皇上的手都有些颤抖起来,他想到了陆婉琴幼时的样子,一直以来都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有性命之忧,她都没有表示自己的恨意。
皇上将信给了身边的太监,道:“拿去给白世祖看看,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到底错过了怎样的女子!”
白世祖本不欲看的,可是皇上的圣旨哪里敢违抗,他耐着性子看完了那一封并不长的信,一开始问候了陆老夫人,后来就交代了自己若是不能活下来,就拜托陆老夫人的事儿。从始至终,没有一句对他的埋怨。
信的最后,是一句话:若不能保全自身,女儿也无怨了,因为曾经有过相濡以沫的日子,所以即便再短暂,也无悔!
她对自己,竟然至死不悔,即便她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白世祖只觉得心里有什东西,突然就碎了,揪心的疼。那些过往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重放,未婚时,已婚后,他和那个女子共同经历了六载时光。
陆氏自然也看到了那封信,立刻道:“皇上,臣妾以为,这信并不是真的!”
白世祖看着她,再看看手里的信,他知道是真的,这封信的字迹,口气,就连遣词造句的习惯,都是婉琴的,别人就算模仿,也不能做到这么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