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景昭低低地笑,“你为了朕的心,都已经努力做了那么多,朕一个大男人总不能什么也不做。何况青栀,朕要与你说,朕喜欢你,也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光。你说平常夫妻该怎样生活,朕给不了你,但他们之间是互称姓名的,朕知道。你把这份特权好好地揣在心里,与你独处时,朕也希望能满足你一二心愿。”
青栀的眼里滚下泪来,快一年了,“怀风”两个字,终于换做了“景昭”,提起慕怀风,她终于不必辗转反侧,潜心收藏,那一枚珍珠发簪是她最宝贵的东西,但是上面承载的情谊,终究从爱情慢慢变作了亲情。
青栀明白对于皇上她万万不可爱上,但与一个毫无感情的人共度余生实在太痛苦。如此动情而不伤情,是最圆满的。
卫景昭却以为她在感动,低头吻去她的泪珠,许诺道:“朕不知道能不能让你一辈子不伤心流泪,但朕答应你,以后傅家是傅家,你在宫里恪守礼仪,朕绝不再做迁怒之人。”
这几乎是卫景昭做的最大的让步,他的意思是哪怕傅家谋反要诛九族,只要青栀没参与,就不会牵连到她。
青栀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傅家忠于皇上,青栀忠于卫景昭。我这一生,为你在后宫里耗尽心血年华,也是心甘情愿。”
“青栀。”卫景昭轻叹一声,“你初侍寝时,朕没有晋封你,让你承受那么多人的嘲笑,是朕最大的错误。好在这些事都过去了,朕会用往后的日子弥补你。”
夜还漫长,曼妙的美人如花朵般盛开,卫景昭流连忘返,猗兰殿外的月亮高高升起,花影横斜,连着屋里的二人,凑做了一对花好月圆。
青栀侍寝后的第二天,卫景昭赏了大量的东西去锦绣宫,有金丝锦织珊瑚毯,有描梅紫砂茶具,还有连皇贵妃都眼热很久的一座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宫里的人敏锐地嗅到——风向又要变了。
自婉昭仪胡言乱语被罚,皇上也不为她说话,六宫之中流言蜚语少了许多,连皇太后都夸赞柔贵妃这一招“杀鸡儆猴”用得漂亮,皇贵妃自然卯足了劲要与柔贵妃争高下,打理后宫愈发尽心尽力,青栀复宠这档子事在她心里过了过,觉得不足为惧,暂时也没空管。
因此宫里敢表现出不忿的人只剩下一个董玉棠,她的恩宠一向比青栀多,但从来没见过那么些奇珍异宝似不要钱一般往自己房里搬,当下那些嫉恨又被勾了出来。
她听完小太监的汇报,阴阳怪气地说道:“人家孟念云怀了身孕,还晓得把皇上往姐妹宫里推,她呢?她姐妹刚小产正伤心,她便去狐媚勾引皇上。”
恰逢卫芷吟进宫来看她,听说了这件事,不免也冷笑起来:“看来小主那法子没什么用,孟念云倒了,她也有本事勾搭男人。”
董玉棠狠狠扯着帕子,酸水都要翻到嗓子眼,“若我能有个孩子,这后宫里还有她傅青栀什么事!”
卫芷吟见没达到自己想要的目的,早就有些瞧不起董玉棠,当即就道:“小主这话说的,孩子也不是想来就能来啊,弄没有倒是比来还简单些。”
董玉棠眼珠转了转,“弄没有?郡主这话倒提醒了我。倘若她一直没孩子,皇上早晚也会厌弃她,雅昭仪就是前车之鉴啊。”
卫芷吟眼睛亮了起来,“小主又有什么好法子了?”
“不着急,这件事还得慢慢筹谋,傅青栀娘家势大,锦绣宫又固若金汤。”董玉棠见卫芷吟有些不信她话的意思,急于证明自己的能耐,“不过郡主别急,再固若金汤也有疏漏,只是少不得也要郡主帮帮忙了。”
对于卫芷吟来说,只要看青栀一声孤苦,比什么事都开心,当即又笑了起来,语气也好了许多,“只要小主能达到我的目的,以后小主的孩子,便是慕家忠心所在。”
董玉棠不意能有这么大的好处,自觉选到了一个正确的同盟,更加努力地去想害人的点子了。
且说青栀那边接了赏,梳月才舒了口气道:“奴婢听岚秋说小主昨天语意刚烈,似乎要与皇上吵起来,可把奴婢吓的。”
青栀微笑地看着怡芳她们收拾东西,口中道:“皇上纵横朝政十余年,如今四海升平,靠的不是运气。他那些谋略哪里是后宫里争斗能比得上的。皇上不愿在女人堆里计较那些勾心斗角,不代表我就能随便糊弄他。先前那种情况,我不如直接说出真心话,直截了当地争宠,总好过暗地里使劲却被他愈加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