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修直接啐了一口在知夏的脸上,“呸,你家主子面色红润,怎么就不爽快了?都是你这起子小人挑唆的。”
宋采禾见这情形也太过丢人,又在殿门口,来来往往的人都往这里探着脖子看,只得过去把她往殿内拉,“这话是怎么说的,妹妹可别在这里闹腾啊,人来人往的不觉得丢人吗?”
裴婉修哭嚷着道:“这宫里都没有规矩了,皇上皇贵妃都不嫌丢人,我还怕丢人吗!”
如此又拉拉扯扯地折腾了好一会儿,宋采禾满头大汗不知如何自处的时候,殿门外忽然响起一把清凌凌的女声,“来人,把这个不懂事的婉昭仪给本宫丢出甘泉宫!”
正混乱不堪的人全愣了。最终还是宋采禾反应快点,迅速整理了下仪容,敛襟万福,“臣妾见过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裴婉修脑子转了转,才弄清楚方才柔贵妃说了什么话,结结巴巴地问:“娘娘,娘娘方才说什么?”
白初微目不斜视,带着一众锦绣宫的人从她们身边走过,走进了有些暑热的披香殿,在主位直接坐下。一旁的红昙为她轻轻扇风,其余带来的宫女太监立侍两旁,显得严肃而有章法。
相比之下宋采禾和裴婉修闹得实在不成体统,此刻只得硬着头皮上来见礼,采禾惶然地道:“不知贵妃娘娘亲临,所为何事?”
白初微挑了挑眉,丝毫不留情面地说:“是你披香殿的人先是去兰林殿与皇贵妃娘娘告状,说是婉昭仪在你这里大闹。然而皇贵妃娘娘昨天睡得晚,今天起床后有些不舒适,因此让你们自己解决。你派出的小太监便又告到本宫这里,本宫闲来无事才过来看看,怎么静昭仪竟然不知道自己宫里人做了什么?还是有人误传了话?”
宋采禾大窘,她没想到白初微直接了当地把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说了出来。好在裴婉修的本意就是为了闹大,此刻也不欲与宋采禾计较,只是哭喊着,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娘娘可算来了,娘娘要给臣妾做主啊!”
白初微面对裴婉修连眼皮子都不抬,只平淡地说:“你好好说也就罢了,你要是还这么不着调地大喊大闹,本宫现在就令人把你屋子里的东西一气儿搬出去扔了,刚才的话可不是玩笑。甘泉宫巍峨尊贵,容不得你在此处撒泼撒痴,你不爱住就别住,静心冷宫倒是令人安静的好地方。”
裴婉修愣了一愣,仿佛一口气上不来的样子。她抚着心口,好一会儿终于恢复了正常,能够开口说话,“昨天娘娘提前离席,不知道后来出了什么事,故此不晓得为什么臣妾要这么闹。那瑾容华在娘娘走后,把孟氏被打入冷宫的气一股脑撒在臣妾头上,臣妾是个从二品的昭仪,她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容华,就敢把菜兜头兜脸地泼在臣妾脸上,还对臣妾语出不敬,砸了臣妾面前的酒壶,娘娘您说这算个什么道理,瑾容华该不该罚!”
“该罚。”白初微答得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但她该罚,并不是你在这里瞎闹腾的理由,现在你再有理都变成没理了。瑾容华那边是我宫里人,本宫不仅要罚她,还要对她做的事儿负责。但你可知宫嫔自裁也是大罪,听说你一大早又是动刀子又是动白绫还要撞墙,已经比瑾容华还要犯了宫里的大忌,你且说说,本宫该如何罚你?”
裴婉修心里有些被吓到了,但她仍旧嘴硬地不肯低头,“臣妾是因为瑾容华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才闹成这样,娘娘若是断了根源,臣妾以后也不会再闹的。”
白初微问道:“什么叫做‘断了根源’?”
真说到这事上,裴婉修却又嗫嚅了,“娘娘知道臣妾的含义,有些话说出来就没意思了。”
“本宫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你是个什么含义。”白初微冷然锋利,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裴婉修抖了一抖,“婉昭仪,别给本宫打什么马虎眼。你不觉得自己自大封六宫后,戾气愈发重了么?你要仔细,终有一日你会被这样的狭隘心胸反噬。”
初微见她有些愠色,知道自己的话她没听进心里,便直接说道:“从前都是小打小闹,还可以说你明媚张扬,如今你却连一些不入流的下作手段都敢拿出来使。你扪心自问,如果敏恪知道了,会不会觉得自己的母妃恶心!”